池底的轰隆声如同远古巨兽的闷吼,越来越近,整个中庭地面剧烈震颤。污秽的池水疯狂翻涌,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漩涡中心幽深黑暗,仿佛连接着地狱。
林七夜握紧刀柄,黑眸中寒光凛冽,死死锁定漩涡中心。迦蓝周身金芒吞吐,净化之力蓄势待发。沈青竹伏低身体,匕首反握,如同蓄势待发的猎豹。百里胖胖捂着伤口,脸色惨白,但也被这恐怖的气势所慑,强撑着端起武器。
安卿鱼将昏迷的程实小心地放在远离池边的一根残破廊柱后,并快速在他周围布置了几个便携式防御和隐匿符文。然后,他目光扫过地上散落的几块之前被林七夜刀光击落、未来得及沉回池底的黑石。
这些黑石约拳头大小,通体漆黑,表面布满蜂窝状孔洞,此刻光泽黯淡,但依旧散发着令人不安的邪恶与污秽气息。
“时间不多,但或许能找到点线索。”安卿鱼自语着,从随身工具箱里取出一个特制的、带有能量隔绝和解析功能的钳形工具,小心地夹起一块黑石,放入便携分析仪中。
仪器屏幕上的数据疯狂跳动,发出低沉的嗡鸣。安卿鱼眉头越皱越紧。
“构成物质……无法完全解析,混杂了大量未知有机物和无机物,还有强烈的规则残留……”他快速念出分析结果,“能量频谱……高度扭曲,与灰雾峡谷牧者祭坛、舞会执事残留能量有部分重叠,但更深层、更……古老。核心处检测到极度浓缩的……外神污染特性!”
“外神污染结晶?”林七夜闻言,眼神更加冰冷。外神,那是比一般古神更加诡异、难以理解、污染性极强的存在。
“这些黑石,可能是漫长岁月中,被池水吸收、沉淀、高度浓缩的污秽与痛苦的结晶,其中浸染了外神的力量。”安卿鱼推测道,“它们既是攻击武器,也可能……是某种‘钥匙’或者‘信标’?”
就在他分析之际,异变突生!
被他放在廊柱后、处于半昏迷状态的程实,左脸颊上的荆棘纹路,突然毫无征兆地爆发出刺目的暗红色光芒!那光芒仿佛受到了黑石存在的强烈吸引,纹路如同活过来的毒蛇,在他皮肤下剧烈蠕动、延伸!
“呃……!”程实被这突如其来的剧痛刺激得闷哼一声,竟然从昏迷中短暂地清醒了过来。他感觉自己的左脸像是被烙铁反复灼烧,纹路深处传来一种强烈的、近乎贪婪的“渴望”!
他的视线模糊地聚焦在安卿鱼手中分析仪里那块漆黑石头上。
“那……石头……”程实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见。
安卿鱼注意到程实的异状和纹路的异常,立刻警惕地看向手中的黑石。只见黑石在程实纹路发光的瞬间,其表面黯淡的光泽也微微一亮,仿佛产生了某种共鸣!
“程实,你的纹路对它有反应!”安卿鱼立刻说道,同时将黑石稍微拿远了些。
然而,程实却像是被某种本能驱使,挣扎着抬起沉重如灌铅的手臂,颤巍巍地伸向那块黑石。
“别碰!”林七夜和迦蓝同时喝道。
但程实的手,已经触碰到了分析仪的外壳,距离里面的黑石,仅隔着一层能量隔绝罩。
就在他手指触碰到分析仪外壳的刹那……
咔嚓!
那层特制的能量隔绝罩,竟然在程实左脸荆棘纹路光芒的共鸣影响下,出现了一道细微的裂痕!一丝黑石那浓缩的邪恶气息,透过裂痕逸散出来!
程实左脸的纹路光芒大盛!灼痛感瞬间飙升!他感觉自己脸上的“烙印”仿佛活了过来,变成了一张贪婪的嘴,疯狂地吸吮着那逸散出的、与它同源的污秽与痛苦!
“啊!”程实痛呼出声,身体剧烈颤抖。
更可怕的是,那荆棘纹路仿佛尝到了“甜头”,竟然开始主动地、不受控制地蔓延!原本局限于左脸颊的暗红色纹路,如同拥有了生命力的藤蔓,开始向着他的太阳穴、眼角、耳根,甚至……脖颈方向,急速爬行、扩散!
所过之处,皮肤传来被撕裂又被缝合般的诡异痛楚,以及更加清晰的精神力吞噬感!
“阻止它!”迦蓝惊道,净化之力就要笼罩过去。
“别用净化!”安卿鱼急声阻止,“他的纹路与这黑石能量同源,净化可能引发更剧烈的冲突和反噬!”
程实感觉自己的脖子像是被一条烧红的铁链勒住,呼吸都变得困难。他看着自己皮肤上那不断蔓延、如同活物般的暗红纹路,又看了看分析仪中那块邪恶的黑石,剧痛和一种荒谬的明悟同时涌上心头。
这鬼纹路……把这石头当“补品”了?
他妈的……谁家补品这么要命?!
电光石火间,他强忍着脖颈被勒紧般的痛苦和灵魂被啃噬的虚弱,对着自己脸上、脖子上那疯狂蔓延的纹路,以及那块引得纹路暴动的黑石,用尽最后的清醒意志,嘶哑地吼出了又一个荒诞的“定义”:
“补……补你个头!”
“这他妈……是暖宝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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