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间主卧灯恰巧坏了,房间里只剩一盏小夜灯,光线昏黄,将气氛烘托得愈发微妙。
苗妙妙快速地铺好床铺,直起身时,却有些手足无措。
她的目光在床铺上看了一下,清了清嗓子,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尴尬,“那个......你睡外面,还是睡里面?”
“都行。”陈景行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有些闷。
借着昏暗的光线,她瞥见他耳廓透着一层薄红。
“那......那我睡里面吧。”她几乎是抢着说完,“晚安,早点睡。”
话音未落,她已经掀开被子,飞快地钻了进去,将自己严严实实地裹好。
她面朝墙壁,只留给他一个紧绷的背影。
身后传来窸窣的声响,床垫微微下陷,陈景行也躺了上来。
苗妙妙僵在被子里,一动不动。
她能听见自己胸腔里的心跳,一声声,沉重又响亮。
就在这时,陈景行的声音很轻地响起,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妙妙......我能抱着你吗?”
苗妙妙心里猛地一跳,无声地哀嚎.......老天爷,又来!我也没做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事啊,为什么要拿这种考验来折磨我......
黑暗似乎放大了所有的感官。
陈景行身上的好闻的气息,他呼吸时温热的气流拂过她后颈细微的绒毛......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每一秒都格外难熬。
苗妙妙没动,也没吭声。
可身体却先于意识做出了反应。
她悄悄往床铺里侧又挪了半寸,几乎要贴到冰凉的墙面。
这动作小得几乎无法察觉,但在这安静得过分的夜里,却无异于一种无声的回答。
空气凝滞了几秒。
就在苗妙妙以为他终于要放弃,或者自己快被自己憋死的时候。
身后的温暖,缓缓地覆了上来。
陈景行的手臂很轻地环过她的腰。
她隔着睡衣清晰的感受到他同样失序的心跳,还有那微不可察的、压抑的颤抖。
“睡吧。”他的声音低哑,落在她耳畔。
苗妙妙浑身的神经都绷紧了,像一根拉满的弦。
可那怀抱太暖,暖得让她紧绷的神经,一点点松懈下来。
那暖意里,透着一份久违的、令人心安的气息。
像是被这份安稳蛊惑,她原本无处安放的手,竟鬼使神差地搭在了他环在自己腰间的手臂上。
男人的身体似乎在她触碰的瞬间,有了一瞬极细微的凝滞。随即,那手臂收得更紧了些。
倦意缓缓漫上,苗妙妙的眼帘渐渐垂下,呼吸变得绵长。
她睡着了......
黑暗中,陈景行维持着同一个姿势,静静听着她均匀轻浅的呼吸。
良久,他才极轻地开口,“妙妙......三生桥,真的灵验吗?”
回答他的,只有她绵长的呼吸声,在寂静的房间里,一起一伏。
——
第二天清晨,苗妙妙是被一种窒息感硬生生憋醒的。
胸口沉甸甸的,好像压了块石头。
她费力地掀开沉重的眼皮,模糊的视线里,对上了一双圆溜溜、亮晶晶的大眼睛。
苹苹正稳稳当当地坐在她胸口上,小屁股还一扭一扭的。
“妈妈,起来!妈妈,我要去海洋公园!”小家伙一边喊着,一边又颠了两下。
苗妙妙赶紧伸手把这“小秤砣”从身上抱下来,大口喘着粗气,“我说没说过,不能坐别人身上!更不能坐在胸口上,多危险呀。”
她随即环顾了下房间。
身侧的位置已经空了,被子叠得整齐。
“你爸爸呢?”她问。
“他捯饬自己去了,”苹苹学着她偶然听来的词,小手比划着,“弄的老好看了!”
捯饬?苗妙妙失笑,还挺隆重。
“妈妈,我们今天要去哪里呀?”苹苹趴到她身边,眼睛亮晶晶的。
“妈妈今天要和爸爸去走三生桥,”苗妙妙把女儿搂进怀里,“你和安安跟外公外婆串门玩,好不好?”
“不好!我也要去!”苹苹立刻鼓起脸颊,双手叉腰,一副小霸王模样。
就在这时,房门被轻轻推开。
苗妙妙抬头望去,呼吸不由得一滞。
陈景行走了进来。
他显然特意打理过,发型清爽利落,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浅灰色休闲西装,内搭简约的白色衬衫,没有系领带,领口随意敞着,整个人清俊挺拔,又透着几分难得的松弛感。
他甚至还喷了点清淡的木质调香水,气息干净好闻。
这......是让人连夜送了衣服过来?
“苹苹,”陈景行走过来,俯身将苹苹从苗妙妙怀里抱起,“等爸爸和妈妈走完三生桥,就能生生世世都做苹苹的爸爸了。到时候我们一家人,永远都不用再分开了。好不好?”
苹苹眨巴着大眼睛,认真地看着他,似乎在消化这个“生生世世”的承诺。
几秒后,她使劲点了点头,伸出小手指,“拉钩!爸爸要早点来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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