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十五年三月初,早春温柔又带些寒意的风再次席卷紫禁城后宫,吹开了御花园里姹紫嫣红又风情各异的花儿。
承乾宫的甄贵人终于要侍寝了。
在景仁宫贤贵妃的举荐下。
“那甄氏貌美知礼,又心思灵巧,说话也很是讨人喜欢”
“臣妾挺喜欢她的,皇上见了...应该也会满意的”
景仁宫大殿的膳食桌上,宜修端着一小碗米饭,神情温和的对着恪战说道。
恪战点点头,表示听到了,随后夹起满满一筷子的清炒水芹放到了身旁弘安的碟子里。
在弘安抬头看过来的时候抬了抬下巴,示意他把碟子里的菜都吃掉。
挑食异常严重但自以为隐藏的很好的弘安看着满满一碟子的水芹菜沉默片刻,随后抬头,乖巧地放下筷子,笑得甜蜜蜜地道:
“阿玛,贤额娘,儿子吃饱了,先去温习功课了”
宜修笑着点头,正要嘱托两句“仔细身子,不要太劳心伤神”的话,恪战扬了扬眉毛,慢悠悠地开口了,
“四月月底有一场考校课”
恪战对着弘安笑得很是温柔,然而说出的话却狠心的像个后爹。
“如果让阿玛发现你的骑射功夫连你弟弟弘曦都比不上”
“阿玛就把你的头发都剃光,关到弘昂的房间里去”
四阿哥弘昂是华嫔年世兰的儿子,和弘安只差了三个月,两人之间的关系虽不到相看两厌的地步,但也是很不对付。
弘昂性格...呃,很有些骄矜,老是喜欢对别人指手画脚的,想让他们都按照自己的想法做事。
他看不惯弘安,觉得这个弟弟娇气又矫情,还老喜欢冲人撒娇,一点儿不像个阿哥。
弘安呢,他都要烦死弘昂了。
他就没见过这么能多管闲事的人!
他不想上骑射课怎么了?他逃课又怎么了?碍着他什么事儿了?
还值当他专门跑去给谙达告状,害得自己被弘历揪着耳朵一通数落。
亏得他一开始还觉得弘昂长那么好看,俩人能玩到一起去呢。
没成想弘昂只是个空有漂亮皮囊,内里却狂妄自大的告状精!
当初他不愿意去阿哥所住,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弘昂住得离他太近,他看见弘昂那整天仰着脖子的傻样儿就烦!
如果他被阿玛剃成光头,弘昂知道了,肯定会笑话死他的。
说不得会成为弘安一辈子都抹不去的污点!
哎,小孩子就是这样啦,
在大人看来只是很小很小的事,对于**岁的孩子来说,却无疑是天塌地陷了。
弘安瞪大眼睛,震惊地看着他阿玛,像看一个冷漠无情的邪恶大反派。
“阿玛,这,这太恶毒了...”
他喃喃自语,随后走向宜修,拉着她的袖子大声控诉,
“贤额娘!你看我阿玛啊!”
“他竟然说要剃光我的头!”
宜修立刻心疼地搂住了养子,回头看向恪战,含了些羞恼嗔怒地说道:
“瞧您,没事儿吓唬孩子干什么?”
“您又不是不知道,安儿体质弱,前段时间又生病发烧,这才刚好呢...”
这么急赤白脸的干什么?
让孩子歇歇怎么了?!
宜修心里愤愤吐槽,可惜没敢说出来。
恪战点了点弘安碗里挑出来的菜蔬,神情平静道,
“挑食挑成这样,他不生病谁生病?”
“他是体质弱,又不是有病,搁你这儿好吃好喝的养到这么大,就是个瘸子现在也能跑了。”
恪战抬手指了指弘安,笑眯眯的,弘安偷眼瞧着,却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又很快把头低下去了。
“别跟你贤额娘装相啊,她也得听你阿玛我的,朕问过太医了,你的风寒早好了,明个儿麻溜的去上课”
“这次骑射要再给朕考个倒数第一,连你四姐姐都比不过”
“回头朕拿藤条在养心殿当着你哥哥姐姐和弟弟的面儿抽你”
是的,经过前两个魔童的多年洗礼,恪战如今也学会在养孩子上面稍用武力了。
虽说一边打一边心疼,但效果竟然十分显着。
恪战都有些无语了。
“过来,把碟子里的菜吃了,别让阿玛再说第二遍。”
警告声再次响起,弘安抖了抖腿,这回连宜修都没法子护着了。
“好孩子,去把菜吃了吧,回头额娘从鸟雀司要来一只鹦鹉给你玩儿好不好?”
“那鹦鹉会学人说话,啾啾的可有意思了...”
恪战啧了一声,这回是连带着宜修一起警告了,
“你再这么惯着他,朕下午就让苏培盛把他的东西从景仁宫搬到阿哥所去”
“以后一年只许他来两回”
宜修白了恪战一眼,心里烦得很,但甩了甩帕子,还是噤声了。
最后,那碟子青菜到底还是一根不落的全进弘安嘴里了。
“以后用膳必须吃一碟子菜,吃完一碗米饭,朕会让奶嬷嬷看着你,你要是再挑食,朕就把你的月例银子都罚光,听懂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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