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微风轻拂,营区内的尘土被卷起,形成一片黄色的尘雾。
风,在营区内肆意奔跑,晾衣绳上的作训服,像一面面旗帜,被风刮的猎猎作响。
许三多紧紧地握着拳头,仿佛全身的力量都集中在了那小小的拳头上。他低着头,像一头被激怒的小牛犊一样,不顾一切地冲向单杠。
脚步难得的坚定,军靴在水泥地撞击,发出了的沉闷声响。
最后,哒哒的脚步声消失了,许三多在单杠下站定,仰头望着那根冷冰冰的铁杠,喉结狠狠滚动了两下,神情难得的认真,慎重。
“不就是30个嘛!”
他又低声呢喃了一遍,仿佛是在自我激励。
下一刻,他往后退了两步,深吸一口气,猛地往前冲,双脚用力一蹬地——没够着。
又来了一次,膝盖弯得更狠,起跳的力道更足,指尖终于碰到了单杠,却只抓了个空,整个人重重摔在地上,屁股生疼。
三班的人先后从步战车下来,就听到陌生的男音,陌生的语调,刺耳的龟儿子,然后是许三多发疯了一般狂奔,来不及反应,卢曼也跟着跑没影了!
蒙圈的众人赶紧跟着跑,一边一点点了理清刚刚发生的事情,一边拼命狂奔,就怕被刺激的许三多做出啥不理智的事情。
同时不由的在心中痛骂,这两个牲口,平时成绩瞧着也就那样,关键时刻跑得跟长了飞毛腿一般!
这里要特别点名许三多,呸!表里不一的家伙!!
见三班的人突然狂奔,七连其他班的人不由的停下手里的活儿,直愣愣地望着三班的方向,嘴里还嘀咕着“这是咋了?火烧屁股了?”
有的士兵干脆也迈开步子跟在后面,想看看究竟发生了啥热闹事。
四班几个相熟的兵凑在一起,七嘴八舌地猜测起来。
“会不会是紧急集合?可没吹哨啊”
“我看像有任务,不然三班能跑这么急?”
有一些警惕性高的兵,瞬间绷紧了神经,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的装备,四处张望有没有异常动静,以为出了什么突发状况,甚至有人已经做好了随时待命的准备。
也有少数人只是瞥了一眼,就继续干自己的事,觉得三班的热闹跟自己没关系,反正天塌下来有连长指导员顶着,犯不着瞎操心。
路上也有一些人,见三班跑得急,又看到有人跟过去,也不管三七二十一,跟着人流就往前冲,生怕错过了什么重要的事。
等到三班众人追上许三多时,就见他恶狠狠的扑向单杠,然后,然后狼狈的失败了。
伍六一皱着眉,朝早一步到场的卢曼走去,刚想开口说句什么,就见许三多又爬起来,随意的拍了拍裤子上的灰,然后呆立当场,被许三多此时的眼神惊到了。
那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怯懦,反倒像是燃着一团火,红通通的,像是要把所有的委屈和不甘都烧尽。
“我不是龟儿子!”
他吼了一声,声音嘶哑,却带着一股子豁出去的狠劲。
这一次,他没有后退助跑,就站在单杠正下方,双脚轻轻一踮,手臂猛地发力,硬生生把自己拉了上去,双腿紧紧并在一起,终于吊住了。
“班长,帮我计数!”他喘着粗气,头也不回地喊。
史今心里一热,快步上前,抬手抹了把脸,声音有些发颤:“好咧!开始!1个!”
许三多的动作很生涩,刚开始的时候,每一个腹部绕杠都做得磕磕绊绊,身体在单杠上晃得厉害,手臂青筋暴起,脸涨得通红,额头上的汗珠像断了线的珠子,顺着脸颊往下淌,滴在地上,砸出一个个小小的湿痕。
一开始,只有三班的人围着,慢慢的,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了。
伍六一抱着手,眼神复杂地盯着着单杠上的许三多。
史今紧紧的盯着许三多的每一个动作,双手不自觉地攥成拳头,指节泛白。
见他动作磕绊,喉结动了动想喊加油,又怕分他的心,只能压低声音一遍遍数着数,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紧张。
甘小宁起初还带着点看热闹的轻松,咧着的嘴慢慢抿紧了。看到许三多晃得厉害,他下意识往前凑了两步,手半抬着,像是随时准备冲上去扶一把,嘴里嘟囔着“稳住啊,许三多”。
白铁军靠在旁边的器械上,脸上没了平时的贫嘴样。他悄悄拉了拉卢曼的袖口,小声说“这家伙是来真的啊”,眼神里有惊讶,也藏着点担心。
卢曼并没有回应白铁军,他也不需要。她专注的盯着单杠上的许三多,心中泛着嘀咕,这回总能激起他骨子里的血性吧?!
几个今年入伍的新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带着局促。他们和许三多一样,正处于艰难的磨合期。
有人咬着嘴唇,有人跟着史今的数数声在心里默念,脚在地上碾来碾去,透着一股感同身受的紧张。
大家没怎么说话,可围着单杠的圈子却收得越来越紧,目光齐刷刷落在那个摇晃的身影上,空气里除了许三多的喘息,就是史今越来越沉的报数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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