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梅的话像一盆冷水浇头而下,我和李强瞬间清醒。动刀了?这两个字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刺耳,带着血腥的气息。
“什么时候的事?在哪儿?”李强急忙问,一边迅速穿上外套。
“就刚才...在老王家饭馆...”小梅抽噎着,瘦小的身子在夜风中发抖,“奶奶让我赶紧来找你们...”
我来不及多想,抓了件外套就跟着李强冲出窑洞。陕北的夜风凛冽,吹在脸上像刀割一样疼。小梅跟在后面,气喘吁吁,偶尔被不平的土路绊到,我都及时扶住她。
远处,警车和救护车的鸣笛声划破夜空,红蓝闪烁的灯光在黑暗中格外刺眼。我的心沉了下去,情况恐怕比想象的还要严重。
老王家饭馆外已经围了不少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几个警察在维持秩序,拉起了警戒线。透过人群的缝隙,我看到饭店门口的地面上有一滩深色的液体,在灯光下反射出骇人的光泽。
“让一让,让一让!”李强拉着我挤进人群。
警戒线内,王猛蹲在地上,双手抱头,表情痛苦。他的衬衫上有血迹,不知是他的还是别人的。不远处,刘建军躺在地上,几个医护人员正在对他进行急救。他的腹部一片血红,肠子隐约可见,那画面让我胃里一阵翻涌,差点吐出来。
王猛的父亲瘫坐在饭店门口的老椅子上,面色灰白,眼神空洞,仿佛一瞬间老了十岁。他手上有些血迹,正无意识地在裤子上擦拭着。
小梅看到这一幕,吓得尖叫一声,躲到我身后瑟瑟发抖。我赶紧捂住她的眼睛,但已经太晚了。
“怎么回事?”李强向旁边一个认识的人打听。
“唉,建军又来要钱,说要五万,不然就把王猛和小芳的事告诉他们现在的女儿。”那人压低声音,“老王气不过,吵起来了,不知怎么的就动了刀...”
我的心揪紧了。五万?这可不是小数目。刘建军怎么会突然要这么多钱?
救护人员将刘建军抬上担架,他的脸色苍白如纸,呼吸微弱。经过我们身边时,他的眼睛突然睁开,目光与我对视了一瞬。那眼神复杂难辨,有痛苦,有不甘,还有一丝...解脱?
王猛看着刘建军被抬走,突然站起来想要跟上去,却被警察拦住了。他的眼神充满了痛苦和悔恨,与平日里豪爽的样子判若两人。
“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王猛的父亲喃喃自语,声音颤抖,“他先动的手...我只是想吓唬他...”
警察开始采集证据,询问目击者。我和李强作为相关人士,也被要求留下做笔录。小梅紧紧抓着我的衣角,不肯离开。
“阿姨,爸爸会死吗?”她突然问,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
我不知如何回答,只能摸摸她的头:“医生会尽力救他的。”
做笔录时,我尽量客观地陈述了所知的情况,包括前几天看到王猛给刘建军钱的事。警察认真地记录着,不时问几个问题。
“你最近一次见到刘建军是什么时候?”一个年轻警察问。
“今天下午,”我说,“我去给他母亲送药。”
警察抬起头:“他当时情绪怎么样?有没有说什么特别的话?”
我回想了一下:“他看起来比平时平静,还谢谢我帮助他母亲。他说...以后会靠自己赚钱,不再去找王猛要钱了。”
做笔录的警察和旁边的同事交换了一个眼神。这个细节似乎很重要。
做完笔录,天已经蒙蒙亮了。警察说我们可以先回去,但随时保持联系。刘建军已经被送往县医院抢救,情况危急。
李强决定先去看刘建军的母亲和孩子们。小梅领着我们回到那个破旧的小院。老人已经起来了,坐在炕上,双手颤抖地捻着佛珠。看到我们进来,她急切地问:“建军怎么样了?我的儿啊...”
李强不忍告诉她实情,只说建军受了点伤,在医院治疗。老人却不傻,从我们的表情中看出了端倪,老泪纵横:“都是我拖累了他...要不是我这病...他也不会...”
小梅和弟妹围在奶奶身边,也跟着哭起来。那场景让人心碎,我别过脸去,不忍再看。
安抚好老人孩子,我和李强又赶往县医院。手术室外的走廊上,王猛和他的几个亲戚等在那里,个个面色凝重。王猛看到我们,走了过来。
“强子,嫂子...”他的声音沙哑,“我真的不知道会这样...我爸他老了,糊涂了...”
“建军情况怎么样?”李强问。
王猛摇摇头:“还在抢救,失血过多...”他忽然抓住李强的手臂,“强子,你得帮我作证,我爸不是故意的,是建军先动的手...”
就在这时,手术室的门开了,医生走出来,面色凝重:“谁是家属?”
王猛犹豫了一下,走上前:“他家人还没到,我是...朋友。”
医生叹了口气:“我们尽力了。伤势太重,失血过多...没抢救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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