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倒计时的第二个月,“播种者计划”遇到了第一个技术瓶颈:星火共鸣者的培养。
问题很直接——苏瑜是唯一能与星尘深度共鸣的人。她可以引导屏蔽阵列,可以催生勿忘花,可以为感染者进行深层治疗。但她不能同时在五个方向、几十个节点工作。如果星火网络要扩展,需要更多“种子”。
“理论上任何人都可以共鸣,”凯文在实验室里调出星火知识的相关部分,“星尘能量与生命本身的‘存在频率’共振。但大多数人的频率被……遮蔽了。灾难、创伤、生存压力,像一层层壳包裹着核心。”
“怎么剥开这些壳?”李小峰问。
“古代播种者的方法:教学、冥想、引导式体验。”凯文推了推眼镜,“但需要时间,需要安全的环境,需要……我们已经没有的奢侈品。”
苏瑜看着培养槽中缓慢生长的星尘晶体。六边形晶体内部有光流旋转,像微缩的银河。她伸手触碰槽壁,晶体中的光流回应般加速。
“也许不需要完全剥开。”她轻声说,“也许只需要开一扇小窗,让光能透进去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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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净土”开始了第一次“共鸣课堂”。
不是正式的学校,就在星尘摇篮旁的空地上。自愿参加的二十多人席地而坐,有年轻人,也有中年人,甚至有两个超过五十岁的老人。他们表情各异:好奇、怀疑、期待、紧张。
苏瑜站在人群前,没有讲台,只有那盆小雨送的希望草放在地上。草叶是健康的绿色,在晨光中泛着淡淡的光晕。
“今天我们不做复杂的事。”她开口,声音温和,“只是感受。感受你们坐着的土地,感受吹过的风,感受自己的呼吸。”
有人闭上眼睛,有人睁着眼不知所措。石头坐在第一排,小手放在膝盖上,很认真。
“不要刻意控制呼吸,”苏瑜引导,“只是注意它。吸气,知道自己在吸气;呼气,知道自己在呼气。如果走神了,没关系,轻轻地把注意力带回来。”
几分钟后,人群的呼吸声渐渐同步。不是训练出来的整齐,是自然的趋同,像潮汐跟随月亮。
“现在,”苏瑜说,“想想你们最感激的一件事。不用很大,很小的事也可以。比如昨天吃到的一口热饭,比如有人对你笑了一下,比如看见一朵花开了。”
有人微笑,有人皱眉,有人眼眶发红。
苏瑜胸口的疤痕微微发热。她能“看见”——真知视界里,二十多团微弱的“心火”开始变化:有的明亮了一点,有的稳定了一点,有的从摇曳变成缓慢燃烧。
“保持这个感觉。”她摘下希望草的一片叶子,放在空地中央,“然后,想着你们感激的那个人或那件事,轻轻呼气。”
没有奇迹发生。叶子没有发光,没有飘起来,什么都没有。
但苏瑜看见了:二十多道微弱的气息汇向叶子,像无形的暖流。叶子边缘,几乎看不见的,泛起一丝极淡的金色。
“好了,”她说,“睁开眼睛吧。”
人们睁开眼,面面相觑,似乎什么都没发生,但很多人脸上有种奇异的平静。
“就这样?”一个中年男人问,他是地下避难所的机械师,手上还有油污。
“就这样。”苏瑜点头,“每天练习十分钟。不用追求效果,只是练习……‘在’。”
“这有什么用?”另一个年轻战士问。
“现在可能没用,”苏瑜诚实地说,“但就像锻炼肌肉,每天一点,久了会不一样。”她指向星尘摇篮,“那株植物,在最开始也只是颗种子。它不知道会长成什么,只是……生长。”
课堂解散后,石头留下帮忙收拾。他小声问苏瑜:“我刚才……好像感觉到地面在呼吸。是错觉吗?”
“不是错觉。”苏瑜摸摸他的头,“大地本来就在呼吸。只是我们太忙,忘了去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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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韩青在训练新队员时采用了类似的方法。
不是直接教战斗技巧,而是先教“为什么战斗”。他让每个新队员说出最想保护的三个人或三件事。答案五花八门:家人、朋友、“净土”的孩子们、刚种下的向日葵、甚至有人说是“七年前我家窗台上的那盆茉莉”。
韩青全都记下来,贴在训练场的墙上。
“记住你们说的,”他告诉队员,“当你们累的时候,怕的时候,想放弃的时候,看看这些。你们不是在为我战斗,不是为命令战斗,是为这些战斗。”
王虎负责体能和格斗训练。这个硬汉的教学方法直接而粗暴,但有效。一个年轻女孩在爬绳训练时摔下来三次,膝盖流血,哭着说“我不行了”。王虎没骂她,只是蹲下,给她包扎伤口,然后说:
“我第一次拿枪时,手抖得打不中三米外的靶子。我队长没换掉我,他说‘怕死才会珍惜命,珍惜命才会变强’。你现在怕吗?”
女孩点头,眼泪和泥土混在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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