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塔靶场的风带着秋意,卷着靶纸的边角“哗啦啦”响。玄影拎着刚淬好火的三支弩箭站在起跑线前,手心微微出汗——不是怕射不准,是怕辜负了那片星铁。
“别攥那么紧。”林默从后面拍了拍他的肩膀,递过一张打磨光滑的鹿皮,“擦擦汗,星铁认手温,你越紧张,它越不听话。”
玄影接过鹿皮,擦了擦掌心的汗。箭杆上的五彩绳是丫丫编的,红、黄、蓝三色缠得整整齐齐,末端还缀着个小铜铃,一动就“叮铃”响。他深吸一口气,将箭搭在木弩上,瞄准五十步外的靶心。
靶场另一边,周砚正帮着调整靶位。他踩着木梯,把新画的靶纸钉在木板上,嘴里还念叨着:“左边点,再左边点……对,就这,让玄影试试远程。”丫丫蹲在旁边,往箭筒里插着备用箭,时不时抬头看玄影一眼,眼里满是期待。
“放!”林默一声令下。
玄影手指一松,弩箭离弦,带着铜铃的脆响射向靶心。只听“当”的一声,箭头精准地钉在靶心中央,五彩绳在风里荡开,像道流动的彩虹。
“中了!”丫丫跳起来拍手,铜铃的响声混着她的笑,在靶场里飘得很远。
玄影自己也愣了愣,随即咧开嘴笑了。他低头看了看手里的木弩,又摸了摸箭筒里剩下的星铁箭,突然觉得,那些沉在心底的疙瘩,好像随着这一箭,全射出去了。
“再来!”他扬声喊道,眼里的光比靶心的红点还亮。
第二箭、第三箭……箭箭都钉在靶心周围,虽不如第一箭精准,却也稳稳当当。周砚从木梯上跳下来,叉着腰笑道:“行啊玄影,深藏不露啊!我当年第一次射箭,箭直接飞进草里,找了半天才发现挂在兔子窝里。”
玄影挠挠头,把木弩递给林默:“你试试?”
林默接过木弩,掂量了两下:“星铁的分量就是不一样,沉得趁手。”他搭箭拉弦,动作行云流水,目光落在靶心时,眼神突然定了定——那靶纸的边缘,竟有个极淡的月牙形印记,像极了当年守石人令牌背面的刻痕。
“嗖——”箭出如电,正中那个月牙印记。
玄影看得眼睛都直了:“你怎么知道那里有印记?”
林默放下木弩,指尖摩挲着箭杆上的星铁纹路:“我爷爷的笔记里画过,说守石人的靶纸都藏着记号,能射中印记的,才算真正‘认箭’。”他顿了顿,看向玄影,“你刚才第一箭,也擦着印记过去了。”
玄影愣住了,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原来不是巧合,是星铁认了他的手温,是爷爷的手艺在帮他。
正说着,靶场入口传来马蹄声。众人回头望去,只见一辆马车停在门口,车帘掀开,走下来个穿着青布长衫的老者,手里拄着根铜头拐杖,拐杖头是个栩栩如生的鹰头——那是守石人议事会的标记。
“陈长老?”林默迎了上去,有些意外,“您怎么来了?”
陈长老拄着拐杖,目光扫过靶场,最后落在玄影身上,眼神复杂:“听说……落星谷的星铁重见天日了?”
玄影心里一紧,下意识地攥紧了手里的弩箭。他听过这个名字,爹说过,当年就是陈长老主张把爷爷的名字从守石人名册里划掉的,说他“私藏星铁,意图不轨”。
“是。”林默点头,语气平静,“玄影正在试箭,用的就是当年玄伯父留下的星铁。”
陈长老的目光落在玄影手里的弩箭上,鹰头拐杖在地上轻轻顿了顿:“星铁是守石人的根基,岂能由一个……”他话没说完,就被玄影打断。
“我爷爷不是私藏星铁。”玄影往前走了一步,声音不大,却很坚定,“他是用星铁打了三十支弩箭,守了落星谷三年,直到最后一支箭射完才……”
“住口!”陈长老厉声打断,拐杖顿得地面“咚咚”响,“当年人证物证俱在,你爷爷私通魔族,偷走星铁,这是板上钉钉的事!”
“不是的!”丫丫突然喊道,从怀里掏出块绣帕,“我奶奶说,当年是她把星铁藏起来的,怕被魔族抢走!她还说,玄爷爷是为了保护她,才自己扛下了所有罪名!”
绣帕展开,上面绣着半朵玉兰花,另一半,正好能和玄影木牌上的玉兰花对上。
陈长老看着绣帕,脸色骤变,手里的拐杖差点掉在地上:“这……这是……”
“是我奶奶的绣帕。”丫丫仰着头,眼里闪着泪光,“她临终前说,当年玄爷爷把她藏在溶洞里,自己引开魔族,还说如果有一天能见到玄家后人,就把这半朵玉兰花还给他,说声‘对不起’。”
风突然停了,靶纸不再作响。陈长老望着绣帕上的玉兰花,又看看玄影手里的星铁箭,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话。过了许久,他才缓缓蹲下身,从怀里掏出个小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是半块玉佩,上面刻着剩下的半朵玉兰花。
“是我错了……”陈长老的声音带着哭腔,“当年我怕你爷爷把星铁给了魔族,没听他解释就上报了议事会……后来我找了他一辈子,想跟他说声对不起,却再也没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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