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林羽在况家开始了他的“康复”之旅。
他不再像最初那样时时刻刻都处在极致的惊恐中,但那种深入骨髓的“创伤”依旧清晰可见。
他大多数时候依旧沉默,喜欢待在角落,眼神常常放空,带着一种易碎的茫然。
但在马疏萤无微不至的照顾和温柔的开导下,他偶尔会流露出极其短暂的、属于“正常人”的瞬间——
比如在马疏萤端来他喜欢的点心时,嘴角会极其细微地牵动一下;
或者在她讲述一些轻松趣事时,眼神会短暂地聚焦,闪过一丝微弱的光亮。
这种缓慢而艰难的“好转”,让马疏萤倍感欣慰,也更加坚信自己的判断,呵护得无微不至。
况星湄看着他也渐渐习惯了家里多了这么个“瓷娃娃”,虽然偶尔还是会觉得他闷得慌,但那份最初的敌意早已被混杂着同情和好奇的复杂情绪取代,有时甚至会主动把外面买回来的新奇小零食分他一份。
而况砚深,则带来了关乎“真相”的碎片。
几天后的一个傍晚,况砚深下班回来,脸色比平日更加冷峻几分。
他没有立刻换下警服,而是走到客厅,目光扫过正安静坐在窗边看日落的林羽,对迎上来的马疏萤沉声道:
“关于沈皓然的案子,有了些新进展。”
马疏萤立刻紧张起来:“怎么了?”
况砚深的声音不高,但在安静的客厅里格外清晰:
“内部通报,沈皓然被捕,不仅仅是普通违法,更深层的原因,是涉嫌勾结境外超凡势力。”
“超凡势力?”
马疏萤倒吸一口凉气,她自身有些道术根基,对这个词远比普通人敏感,
“他一个演员,怎么会……”
“利益驱使,或者被胁迫,都有可能。”
况砚深语气冰冷,
“而且,根据一些边缘线索显示,他背后支持他的资本,可能也与这股势力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他没有明说是哪股势力,但“境外超凡”这几个字,已经足够引人联想。
一直“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林羽,在听到“境外超凡势力”这几个字时,身体几不可查地僵硬了一下。
他放在膝盖上的手,指尖微微蜷缩。
况砚深的目光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细微的反应。
他继续不动声色地说道,仿佛在陈述案情,又像是在试探:
“如果沈皓然背后的金主,真的与境外超凡有关,那么,他们为了报复截胡的演员,动用一些非常规手段……”
他没有说完,但意思已经不言而喻。
就在这时,客厅的电视里,某个国际新闻频道正在报道一则与樱岛相关的财经新闻,背景音里夹杂着几句清晰的樱岛语播报。
“!@#¥%……”
几乎是樱岛语响起的瞬间,原本只是有些僵硬的林羽,骤然发生了剧烈的变化!
他像是被无形的电流击中,整个人猛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又因为极度恐惧而腿软,直接跌坐在地!
“啊——!”
他发出一声短促而惊恐的尖叫,双手死死地捂住耳朵,身体蜷缩成虾米状,拼命地向后缩,直到脊背抵住冰冷的墙壁,退无可退。
他的脸色在刹那间变得惨白如纸,瞳孔急剧收缩,里面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
一种仿佛看到恶魔般的骇然。
他的身体颤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牙齿咯咯作响,喉咙里发出不成调的、破碎的呜咽。
“不要……是他们……是他们……别过来……求求你……杀了我吧……”
他语无伦次,眼泪瞬间奔涌而出,那是一种混杂着巨大痛苦和绝望的泪水,比之前任何一次表演都要逼真,因为他将内心深处对樱岛势力的厌恶和警惕,完美地融入了这“创伤反应”之中。
这突如其来的激烈反应,把马疏萤吓了一跳,她连忙冲过去想抱住他:
“宸晓!怎么了?别怕别怕,只是电视声音!”
况星湄也吓了一跳,赶紧拿起遥控器关掉了电视。
况砚深站在原地,没有动,他那双冰封般的眼睛紧紧盯着蜷缩在墙角、仿佛下一刻就要崩溃碎裂的林羽,眸色深沉如夜。
林羽的反应,太具有指向性了。
“境外超凡势力”、“樱岛语”、“极度恐惧”……
这些线索碎片,在他脑中迅速拼接。
他缓缓走到林羽面前,蹲下身,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不那么冰冷,虽然效果有限:
“你听得懂?是……樱岛人?伤害你的,是樱岛人?”
林羽仿佛听不到他的问话,只是沉浸在自己的恐惧世界里,浑身发抖,反复念叨着“是他们”、“别过来”、“杀了我”之类的破碎词句。
但他这默认般的反应,已经给了况砚深答案。
况砚深站起身,对焦急的马疏萤沉声道:
“看来,方向没错。”
马疏玲搂着颤抖不止的林羽,又是心疼又是愤怒:
“樱岛人?他们怎么敢?!在别人的地盘上这么无法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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