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疯狂的砸门声和夏晓薇撕心裂肺的哭喊,如同冷水泼入滚油,瞬间炸碎了宿舍内悠闲品茶的宁静氛围。
黄语萱反应最快,一个箭步上前,迅速打开了反锁的房门。
门刚开一条缝,外面的人就几乎是一头栽了进来!
以夏晓薇为首,七八个学生如同逃难般涌进房间,一个个脸色煞白,头发凌乱,满身灰尘,眼泪鼻涕糊了一脸,眼神里充满了极致恐惧后的空洞和看到救星般的狂喜,这两种矛盾的情绪在他们脸上扭曲交织,显得格外狼狈。
“老师!道长!语萱姐!你们没事?!太好了!你们还活着!哇——”
夏晓薇一眼就看到完好无损、甚至还在喝茶的三人,巨大的震惊和落差让她腿一软,直接瘫坐在地,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其他学生也差不多,有的靠着墙滑坐下去,有的互相抱头痛哭,仿佛经历了九九八十一难终于取经归来的唐僧团队,只不过他们取的是“吓破胆”的真经。
“呜呜呜……我们还以为你们被鬼吃掉了……”
“那个绿色的蜡烛……太可怕了……”
“还有啪嗒啪嗒的声音……它碰我的腿……”
“鬼打墙!我们一直绕不出去!”
学生们七嘴八舌,语无伦次地哭诉着他们的恐怖经历,宿舍里顿时乱成一团,哭声、诉说声、后怕的抽气声此起彼伏。
林羽放下茶杯,看着这群吓破了胆、形象全无的学生,眉头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仁惠道长面露些许不忍,轻轻叹了口气。
黄语萱则默默地去倒了温水,递给几个哭到脱力的学生。
等到众人的情绪稍微平复了一些,至少能从地上站起来之后,夏晓薇才抽噎着,用袖子胡乱抹了把脸,急切地问道:“到底……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你们是怎么出来的?那个邪阵……”
林羽这才缓缓开口,语气平淡得仿佛在讨论天气:“一个不稳定的临时通道而已,通往阴间边缘。我点燃时便已知晓。”
“知……知晓?”
夏晓薇和学生们瞪大了眼睛。
“嗯。顺路去见了个朋友,谈了会儿事。”林羽说得轻描淡写,“至于仁惠道长和语萱,她们担心我,也跟着进来了。我们是从金陵本地的‘夜安便利店’正常通道返回的。”
阴间?
临时通道?
见朋友?
从便利店返回?
每一个词都冲击着学生们刚刚经受巨大创伤的神经。
所以……他们那么惨烈悲壮的“牺牲”和“失踪”,其实只是……去阴间串了个门?!
还顺便走了个正规口岸回来了?!
那他们这一晚上的恐惧、绝望、夺命狂奔、鬼打墙、诡异啪嗒声……算什么?!
“那……那你们为什么不告诉我们一声啊!”
一个男生忍不住带着哭腔喊道,感觉自己的感情受到了巨大的欺骗和伤害。
仁惠道长温和地解释道:“事发突然,那通道极不稳定,瞬息即逝,来不及告知。且我等认为,此地并无真正凶险之邪祟,尔等皆有护身符在身,安全应是无虞。”
林羽接口道,目光扫过一个个惊魂未定的学生:“再者,修行之人,终须独自面对未知与恐惧。此等经历,于尔等而言,未必不是一场难得的淬炼。若至明日清晨尔等仍未脱困,我自会前去接应。”
淬炼……难得的淬炼……
学生们听着这轻飘飘的话,回想自己在图书馆里差点吓尿裤子的经历,一时间竟不知该作何表情。
是该感谢老师的良苦用心,还是该吐槽这淬炼方式实在太硬核了?
夏晓薇更是想起自己最后关头靠着阳鱼徽记才找到路,气得跺脚:“那你们知不知道我们遇到了什么!鬼打墙!还有一个看不见的、会发出啪嗒啪嗒声的、还会用湿漉漉的东西碰人的怪物!要不是我的徽记突然发光,我们根本出不来!”
“啪嗒声?湿漉漉?”
黄语萱微微蹙眉,看向林羽。
林羽沉吟片刻,道:“或许是某种受阴气长期浸染而产生异变的低等精魅,或是一缕附着于旧物之上的残念,并无实际攻击力,仅能制造幻听幻触,放大恐惧。此类存在,心念正,则其自退。你们后来集体诵念静心咒,便是应对之法。”
他顿了顿,看向夏晓薇,眼中似乎闪过一丝极淡的赞许:“至于你的徽记能‘照路’,说明你于危急关头,终能静心凝神,激发其蕴藏的一丝神道之力,引动了其中‘指引迷途’的微能,做得不错。”
得到林羽的肯定,尤其是听到“做得不错”四个字,夏晓薇满腔的委屈和后怕突然消散了大半,甚至有点不好意思起来,下意识地挺了挺胸脯。
其他学生也慢慢回过神来,仔细想想,虽然过程吓人,但他们确实凭着自己逃出来了,而且好像……真的没受什么实际伤害?
一种复杂的情绪在人群中蔓延——劫后余生的庆幸、被师长“算计”的委屈、以及一丝丝……难以言喻的、经历了风雨后的成长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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