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刚漫过白清县的山梁,王志昊就踩着露水出发了。送别林雨晴的那天晚上,两人在酒店相拥而眠的温存还萦绕在心头,可看着办公桌上堆着的乡镇调研清单,他不敢有丝毫懈怠 —— 青龙峪的果树种植基地刚起步,灵凝草套种技术还没推广,水稻深加工厂房的图纸还得盯紧,每一件事都等着他去推进。
“王书记,青龙峪离县城四十多公里,都是盘山公路,您可得系好安全带。” 司机老周熟练地转动方向盘,车子沿着蜿蜒的山路往上爬,窗外的植被渐渐从稻田变成了茂密的树林,空气里带着松针的清香。
王志昊翻着手里的《青龙峪产业调研报告》,眉头微微皱着:“这地方海拔高,适合种核桃、花椒,可交通不方便,采摘下来运不出去,老百姓只能低价卖给收购商,太可惜了。” 他这次去青龙峪,一是考察果树种植的提质改造,二是想看看能不能修一条通村公路,打通产业发展的 “最后一公里”。
车到青龙峪村口时,村支书李大山已经在路边等着了,手里拿着一把柴刀,裤腿上沾着泥土:“王书记,您可来了!昨天刚下过雨,山路滑,我带您走平缓点的路。” 他领着王志昊往村里走,路边的核桃树长得枝繁叶茂,只是树干上布满虫眼,“您看这树,种了五年了,结的果子又小又涩,去年一亩才卖三百多块,村民们都没信心了。”
王志昊蹲下身,仔细看了看核桃树的枝叶,又摸了摸树皮:“这是病虫害没防治好,而且施肥不当,养分没跟上。我联系省农科院的专家,下周让他们来给村民培训,教大家科学种植。” 他从包里拿出青宁灵凝草基地的照片,“另外,咱们可以在果树下套种灵凝草,既能驱虫,又能改良土壤,还能多一笔收入,青宁的经验证明这方法可行。”
李大山眼睛一亮,赶紧记在笔记本上:“太好了!要是真能这样,村民们肯定愿意干!对了王书记,咱们村还住着一位老英雄,叫张中毅,是抗美援朝的志愿军,当年在朝鲜战场上受过伤,您要是有空,去拜访拜访他?老人年纪大了,腿脚不方便,总念叨着当年的事,说想给年轻人讲讲战斗经历。”
“抗美援朝的老英雄?” 王志昊心里一震,瞬间想起刘振邦副书记提起过的战友林卫国 —— 都是为国家抛头颅洒热血的英雄,他立刻点头,“必须去!咱们现在就过去,我带了点青宁的特产,给老英雄尝尝。”
张中毅的家在村子最里面,是一栋老旧的土坯房,墙面上爬满了牵牛花,院门口竖着一根斑驳的木杆,上面挂着一面褪色的五星红旗。听到脚步声,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拄着拐杖从屋里走出来,穿着洗得发白的蓝色中山装,胸前别着一枚早年的**纪念章,虽然背有点驼,但眼神依旧明亮。
“张大爷,您好!我是县里来的王志昊,特意来拜访您。” 王志昊快步上前,握住老人粗糙的手,那双手布满老茧,指关节肿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他把带来的灵凝草茶和荞麦饼递过去,“这是青宁的特产,灵凝草茶能缓解疲劳,荞麦饼是老百姓自己烙的,您尝尝。”
张中毅接过东西,笑着往屋里让:“进屋坐,进屋坐!我这屋子简陋,别嫌弃。” 屋里的陈设很简单,一张老旧的木桌,两把椅子,墙上挂着一张黑白照片,照片上的年轻人穿着军装,英姿飒爽,旁边还贴着一张泛黄的《人民日报》,上面刊登着抗美援朝胜利的消息。
“这是我十八岁参军时拍的照片,” 张中毅指着照片,眼神里泛起光彩,“1951 年,我刚满十八岁,就跟着部队跨过鸭绿江,那时候条件苦啊,冬天穿着单衣,脚冻得流脓,啃着冻硬的土豆,照样跟敌人拼。” 他坐在椅子上,慢慢打开一个旧木盒,里面装着一张六人的合影照片、荣誉证书,还有几枚弹壳,“这张合影照片章是我们班的战友在出国前照的。我们部队奉命守卫铁岭阻击敌人,我们排坚守阵地十三天,敌人的飞机炸弹或炮火把山头都削平了,我们排三十多人最后剩下我一人......”老人说到这里声音哽咽了,手也颤抖了起来。
王志昊静静地听着,心里充满了敬佩。老人的声音不高,却字字铿锵,仿佛把他带回了那个战火纷飞的年代。“那时候您不怕吗?” 他轻声问。
张中毅笑了笑,摸了摸照片:“怕?怎么不怕!子弹打在身边,炮弹炸得土都飞上天,谁能不怕?可一想到身后的祖国,想到家里的亲人,就什么都不怕了。我有个战友,跟我一样大,牺牲的时候还揣着家里的照片,他说等胜利了,要回家娶媳妇,可再也没回去……” 说到这里,老人眼角泛起泪光,声音又哽咽了。
李大山在旁边补充:“张大爷这辈子不容易,他战场上受伤昏迷,被朝鲜大娘抢救下,在她家躺了几个月,后来送回国治疗,他的部队也换防转移,他便和原部队失去联系,退伍后放弃了国家安置和照顾的工作,回到村里当村支书,带领村民修水渠、种果树,干了三十年,把一个穷山村变成了全县的先进村。前几年老伴走了,儿子在外地工作,就他一个人住,可还是闲不住,经常给村里的孩子讲战斗故事,教他们爱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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