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吊灯的光芒透过红酒杯,在赵茹雅的蓝宝石锁骨链上折射出细碎的光斑。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链坠,金属冰凉的触感让掌心沁出薄汗 —— 今天是 14 号,距离每月去疗养院的日子只剩一天。
“志昊啊,听说你们镇上那个投资项目黄了?” 徐琳芝用银质餐叉挑起一块牛排,刀刃在瓷盘上划出刺耳的声响。她刚做过的美容双眼皮还泛着微红,说话时眼角的纹路却藏不住精明,“我早说过,年轻人做事就是不稳妥,当初要是听茹艳的,找她公司做风险对冲……”
王志昊放下刀叉,右手轻轻按在桌布上。掌心里那道贯穿伤在阴雨天总会隐隐作痛,此刻被棉质桌布摩擦着,倒让他混沌的思绪清醒几分。“妈,项目进展很顺利,” 他声音平稳,像在处理一场普通的公关危机,“只是调整了合作模式,下周会召开新闻发布会。”
坐在对面的赵茹艳突然轻笑出声,百达翡丽星空腕表在腕间流转出幽蓝的光。“妹夫就是会说话。” 她晃了晃酒杯,酒液在杯壁挂出暧昧的弧线,“上周在金茂大厦的酒会上,我可是亲耳听见 Euronics 的亚太区总监说,你们的技术方案被驳回三次了。”
王志昊抬眼时,正撞上她投来的目光。那眼神像藤蔓,带着熟悉的缠绕感 —— 三年前在徐琳芝的生日宴上,她也是这样看着他,在露台的阴影里把一杯香槟泼在他衬衫上,说 “可惜你娶的是我妹妹”。
“是吗?” 王志昊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也许艾伦先生说的是另一个项目。毕竟,他上周刚通过邮件恭喜我主导的新方案入选全球创新案例。” 他特意加重 “主导” 二字,目光扫过赵茹艳瞬间僵硬的笑容。
吴修文猛地拍了下桌子,鳄鱼皮公文包上的金属锁扣发出沉闷的响声。“妹夫就是厉害!” 他通红的脸上泛着酒气,“不像我,在乡镇当个破科长,天天跟一群泥腿子打交道。” 他说着往赵茹雅那边凑了凑,“还是茹雅有福气,嫁个年轻有为的……”
“修文!” 赵茹雅突然起身,碰倒的水杯在桌布上洇出深色水迹。她脸色苍白,双手紧紧攥着蓝宝石项链,指节泛白。王志昊注意到她呼吸急促 —— 刚才吴修文凑近时,几乎把她困在了座椅和餐桌之间,那狭小的空间显然触发了她的幽闭恐惧症。
“我去下洗手间。” 赵茹雅快步离开,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敲击出慌乱的节奏。
徐琳芝剜了吴修文一眼:“喝多了就少说两句!” 转而看向王志昊时,语气又软下来,“志昊,你别往心里去。茹雅就是性子敏感,你多担待。” 她放下刀叉,从手包里拿出个小盒子,“对了,上次让张阿姨给你办公室换的绿植还合适吗?她说你总加班,放盆植物提提神。”
王志昊握着水杯的手指微微收紧。张阿姨是徐琳芝的远房亲戚,三个月前被安排到他办公室做保洁。他早就发现她打扫时总爱偷看他的电脑屏幕,但碍于赵茹雅的面子没点破。“挺合适的,谢谢妈费心了。”
“都是一家人,客气什么。” 徐琳芝笑得眼角堆起细纹,却在抬眼时飞快地瞥了眼墙上的挂钟 —— 晚上八点十五分,正是赵茹雅每月去疗养院的时间前后。王志昊假装没看见她这个动作,心里却泛起疑云:岳母对妻子的行踪,似乎过分关注了。
这时,王志昊的手机在口袋里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出林雨晴的名字。他起身走到阳台,按下接听键。
“志昊,我在城郊疗养院门口,” 林雨晴的声音带着喘息,背景里有救护车的鸣笛声,“你妻子刚被送进去,好像是突发哮喘。还有,我查到我父亲当年殉职的案子,卷宗里有个名字和徐琳芝有关……”
王志昊猛地看向客厅 —— 赵茹雅根本没去洗手间,玄关处的高跟鞋已经不见了。
“我马上到。” 他挂了电话,转身时正撞见赵茹艳站在身后,手里拿着他落在餐桌上的外套。
“这么晚要出去?” 她的香水味混着红酒气息扑面而来,“是去追茹雅,还是去见别的女人?”
王志昊没理会她的挑衅,接过外套时,右手掌的伤疤不小心蹭到她的手背。那道在车祸中救下一个小女孩时留下的贯穿伤,至今还能摸到凹凸的肌理。赵茹艳像被烫到似的缩回手,眼神复杂地别过头:“她每个月都去那个疗养院,你就不好奇为什么?”
“她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 王志昊拉开车门,后视镜里映出赵茹艳站在玄关灯下的身影,她的百达翡丽腕表正指向八点半 —— 和林雨晴说的时间分毫不差。
车子驶出别墅区时,王志昊拨通了赵茹雅的电话,听筒里却传来熟悉的女声提示:“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他猛地踩下油门,黑色轿车像道闪电划破夜色,右手掌的伤疤在方向盘上压出隐隐的痛感。
他知道,这场看似平静的家宴,不过是冰山一角。徐琳芝的眼线、赵茹雅的疗养院、林雨晴父亲的旧案…… 所有线索都像《寒窑赋》里的墨迹,在夜色中渐渐晕染开,勾勒出一张无形的网。而他掌心里的伤疤,似乎也在提醒着:有些命运的纹路,一旦刻下,就注定要贯穿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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