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里篝火噼啪,映照着林知理苍白而沉静的脸。她背靠冰冷的石壁,左手手腕上那圈淡金色的印记,在火光下流转着微不可察的光晕,一丝丝温和而坚韧的能量,正悄然融入她近乎枯竭的经脉,修补着强行奔逃带来的暗伤。
青鸾令贴身藏着,传来持续的暖意,如同拥有生命的心脏,稳定地跳动着。这枚变得神秘莫测的令牌,不仅是她力量的源泉,也成了她与那片被遗忘的古老网络之间,唯一的、模糊的纽带。
逃离黑风峡刺杀现场已经两天。她凭着记忆和对地形能量的模糊感应,折向东北,深入了这片名为“苍莽岭”的连绵山脉。这里人迹罕至,古木参天,野兽出没,正是暂时隐藏行迹的好地方。以高让和那些刺客背后的势力,短时间内应该很难在这茫茫大山中找到她。
但她也必须尽快找到出路。食物所剩无几,仅有墨十七给的那点应急药剂和干粮。山中夜晚寒冷刺骨,虽然有青鸾令能量护体,但长时间暴露在恶劣环境中,伤势恢复会大受影响。
更重要的是,她需要弄清楚自己到底在哪里,以及接下来该去哪里。回京之路已成险途,直接去京城无疑是自投罗网。或许……可以先想办法联系上谢无忧或者赵琰他们?但关城远在数百里外,而且陈观鱼和高让的人肯定也盯着那边。
就在她凝神思考时,山洞外传来一阵极其轻微的、踩碎枯枝落叶的脚步声。
不是野兽。野兽的脚步更轻,或者更重。这是……人的脚步声!而且不止一个!脚步略显虚浮杂乱,似乎状态不佳,但正朝着山洞方向而来!
林知理瞬间警醒,熄灭篝火,身体如同没有重量的影子,悄无声息地滑到了洞口一块凸起的岩石阴影后,屏住呼吸,右手已悄然握住了袖中那把淬毒的匕首(从假冒者老胡那里得来)。
脚步声越来越近,伴随着压抑的喘息和低低的抱怨。
“……爹,歇会儿吧,我真走不动了……咳!咳咳!”一个年轻而虚弱的声音响起,伴随着剧烈的咳嗽。
“再坚持一下,小山子,前面好像有个山洞,咱进去避避风,天快黑了,这林子里不安全。”一个苍老沙哑、带着浓重山里口音的声音回应道。
猎户?听声音像是一对父子,儿子似乎生了病。
林知理心中微松,但并未完全放松警惕。在这荒山野岭,人心有时比野兽更险恶。
脚步声停在了洞口。火光虽灭,但烟气和余温犹存。
“咦?有烟味?好像……刚有人在这儿待过?”年轻的声音带着惊讶和警惕。
“小心些。”老猎户声音凝重起来,显然也察觉了异常。
片刻沉寂,似乎两人在洞口犹豫。
林知理知道藏不住了。对方既然发现了痕迹,肯定会进来查看。与其被动被发现,不如主动现身,见机行事。
她缓缓从阴影中走出,故意弄出一点声响。
“谁?!”老猎户厉喝一声,一道破风声响起,似乎是拉开了猎弓!
“路过之人,借宿一宿,并无恶意。”林知理声音平静,站在洞口光线稍亮处,让对方能看清自己是个女子,且衣着虽沾满尘土,但料子不错,不似山匪。
借着洞口透进的微光,她看到洞口站着两个人。前面是个头发花白、身形佝偻、但眼神锐利如鹰的老者,手持一把简陋却打磨得锃亮的猎弓,箭已上弦,正对着她。老者身后,躲着一个约莫十五六岁的少年,身材瘦小,脸色潮红,不住咳嗽,正惊疑不定地看着她。
看到林知理是个年轻女子(虽然脸色苍白,但容貌清丽),且孤身一人,老猎户紧绷的神色稍缓,但弓箭并未放下,沉声问道:“姑娘是何人?怎会独自在这深山老林里?看你这打扮,不像是山里人。”
他的目光扫过林知理沾满泥土草屑的衣袍,以及她脸上那无法完全掩饰的疲惫和一丝病容(内伤未愈),眼中疑色更浓。
林知理脑中飞速运转,迅速编造了一个合理的身份:“老丈,小女子是北边逃难来的。家乡遭了兵灾,家人都失散了,我一路南逃,不想迷了路,误入这深山。前两日又淋了雨,染了风寒,实在走不动了,才找到这山洞暂避。惊扰老丈和这位小哥,实在抱歉。”
她语气凄楚,配合苍白脸色和略微凌乱的发髻,倒真有几分落难孤女的模样。而且“北边兵灾”也符合朔阳关刚经历大战的事实。
老猎户闻言,眼中疑色去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同情。他缓缓放下弓箭,叹了口气:“造孽啊……又是打仗。姑娘莫怕,我们不是坏人。我是这山里的猎户,姓孙,这是我儿子,孙小山。他前阵子打猎时淋了山雨,也染了风寒,一直没好利索,我本想带他去山外镇上看郎中,没想到半路他也走不动了。”
他招呼着儿子:“小山子,进来吧,这位姑娘也是落难人,咱挤挤,凑合一宿。”
孙小山怯生生地跟着父亲走进山洞。林知理退开几步,让出篝火的位置。老猎户孙老汉熟练地重新生起火,山洞里很快暖和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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