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勇侯府。
原亚相府邸。
这里,比贾三的安乐侯府,更加气派,更加宏伟。
亭台楼阁,雕梁画栋,每一处都彰显着老牌宗室的底蕴和奢华。
此刻,这里已经挂上了“忠勇侯府”的牌匾。
府内的下人,战战兢兢地跪在院子里,等待着他们新主人的发落。
姬发坐在主堂之上,身下是铺着整张虎皮的太师椅。
这把椅子,比干坐了三十年。
现在,换他来坐。
“雷恒。”
“属下在!”
“府里的护卫,全部遣散,换上我们地藏司的校尉。”
“是!”
“王五。”
“属下在!”
“府里的下人,愿意留下的,重新登记造册,不愿意留的,发一笔钱,让他们走。”
“是!”
姬发有条不紊地处理着府中的事务。
这些,都是他以后在朝歌城的根基。
伯邑考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
他看着姬发熟练地发号施令,看着那些地藏司校尉雷厉风行地接管府邸。
他忽然发现,自己好像,帮不上任何忙。
以前在安乐侯府,他还能帮忙清点账册,管理财务。
可现在,大王直接赏赐了三成家产,那是一笔天文数字,根本不需要他再去一笔一笔地算了。
他感觉自己,像一个局外人。
“大哥。”
姬发的声音,让他回过神来。
“你脸色不好,先去后院,挑个喜欢的院子住下,好好休息。”
“父亲……”
伯邑考看着他,欲言又止。
“有什么事,等休息好了再说。”
姬发摆了摆手,示意他下去。
伯邑考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默默地转身,走出了大堂。
看着大哥那落寞的背影,姬发的眼神,闪过一丝复杂。
他知道,大哥的心里,有了一根刺。
这根刺,是他亲手扎进去的。
也是,他必须要扎进去的。
如果大哥不能适应朝歌的生存法则,那么,留在这里,只会害了他。
“主公。”
姜尚走了过来,他的脸上,带着一丝担忧。
“大公子他……”
“相父,你觉得,我做得对吗?”
姬发忽然问道。
姜尚愣了一下。
他没想到,姬发会问他这个问题。
他沉默了片刻,缓缓说道。
“从霸道的角度看,主公没有做错。”
“快刀斩乱麻,以雷霆手段,破死局,立威信。”
“这是枭雄所为。”
“但是……”
姜尚话锋一转。
“从王道的角度看,主公,您失去了比一座侯府,更重要的东西。”
“是什么?”
“人心。”
姜尚看着姬发的眼睛。
“您失去了大公子的心。”
“也可能,会失去西岐八百诸侯的心。”
“他们会看到,您在朝歌,杀伐无度,不敬宗室,视法度如无物。”
“他们会害怕。”
姬发沉默了。
他站起身,走到大堂门口,看着外面那片广阔的天空。
“相父,你说的,我都懂。”
“但你有没有想过。”
“如果我不这么做,我们现在,可能都已经成了刀下亡魂。”
“在朝歌,想要活下去,想要拿回属于我们的东西,就不能讲仁义道德。”
“你跟豺狼讲仁义,它只会觉得你可笑,然后,把你连皮带骨,吞下去。”
姬发转过身,目光灼灼地看着姜尚。
“我要的,不是西岐八百诸侯的心。”
“我要的,是这天下人的心!”
“我要让他们知道,跟着我姬发,有肉吃,有盐吃,能过上好日子!”
“至于那些所谓的王道,所谓的人心向背。”
姬发冷笑一声。
“等我坐上了那个位置,我再慢慢跟他们讲!”
姜尚的身体,猛地一震。
他从姬发的话里,听出了一股让他都感到心悸的野心!
他一直以为,姬发的目标,只是洗刷西岐的冤屈,拿回属于西伯侯的荣耀。
可现在他才发现,自己,还是小看了主公。
主公的棋盘,比他想象的,要大得多!
“主公,那大公子那边……”
姜尚还是有些不放心。
“让他自己想吧。”
姬发叹了口气。
“有些路,只能他自己走。”
“如果他走不出来,我会送他回西岐。”
“那里,更适合他。”
姜尚点了点头,不再多言。
他知道,主公已经做出了决定。
……
深夜。
伯邑考一个人,坐在新府邸的院子里,看着天上的月亮。
他的脑子里,很乱。
天牢里的恐惧,父亲的冷酷,朝堂的险恶,像一团乱麻,缠绕着他。
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面对这个已经变得陌生的父亲。
他也不知道,自己未来的路,该怎么走。
就在这时。
一个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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