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安安看见他太阳穴处的青筋跳了跳,像是后悔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言安安觉得有根细小的冰锥正沿着脊椎缓缓上爬。我们...维度的...生物?
她在心里一字一顿地重复,睫毛随着急促的呼吸轻轻颤动。
这个看似平常的代词此刻像块烧红的炭,烫得她舌尖发麻。
余光里云天佑的指尖正神经质地摩挲着袖扣,那个总是行云流水的动作此刻显得格外僵硬——他分明在紧张,可究竟在紧张什么?言安安的心跳漏了半拍,耳边仿佛有千万只蜜蜂在嗡鸣。
她盯着云天佑微微颤抖的指尖,突然觉得这个朝夕相处的搭档变得无比陌生。
这个词像一把钥匙,咔哒一声打开了她记忆深处尘封的疑问——为什么他能够那么轻易进行空间突破?为什么他看黑洞的眼神不像恐惧,倒像在凝视故乡?
她的胃部绞紧成团,舌尖尝到金属般的血腥味。那些被忽略的细节此刻全活了过来:曾经目睹他凭空取物的动作快得异常,他使用过的仪器总会捕捉到不属于任何人的能量波动。
最可怕的是此刻——他瞳孔里闪过的,分明是看着被困在二维画作里的蝴蝶时,那种居高临下的怜悯。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疼痛却驱不散那个可怕的猜想:如果连这个最基本的认知都是假象,那么他们共同经历的日日夜夜,又算什么呢?
言安安的目光轻轻落在云天佑的脸上,他的眼睫在实验室冷白的灯光下投下一片浅淡的阴影。
那双总是清澈见底的眼睛此刻像是蒙了一层薄雾,没有居高临下的傲慢,只有一种近乎温柔的无奈——就像看着一只误入玻璃花房的蝴蝶,既不忍心驱赶,又担心它会撞伤自己。
她注意到他下意识地抿了抿唇,喉结微微滚动,像是把什么解释的话又咽了回去。
这个细微的动作让言安安心头一颤。疑虑如同退潮时的浪花,虽然仍在沙滩上留下潮湿的痕迹,但终究不再汹涌。
她忽然意识到,他眼中那种担忧是如此熟悉——就像每次她熬夜建模时,他默默递来的那杯热牛奶的温度。
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的褶皱,言安安的思绪飘向更远的地方。
或许在云水星人看来,地球人就像困在二维画卷里的蚂蚁?
这个念头让她呼吸一滞,但看着眼前人连呼吸都放轻的模样,又觉得即便是不同维度的生命,此刻共享的这份小心翼翼,又何尝不是另一种形式的平等。
言安安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控制台的边缘,温热的触感却驱不散心底泛起的寒意。无数个问号在她脑海中此起彼伏,像一群受惊的飞鸟扑棱着翅膀。
无数个问号在她脑海中此起彼伏,像一群受惊的飞鸟扑棱着翅膀,每一次振翅都搅动着她的思绪。
那些问题有的尖锐如刀,有的沉重如山,却都找不到出口,只能在意识的牢笼里横冲直撞。
她悄悄抬眼,透过氤氲的热气观察着不远处正在调试作战设备的云族族人——他们修长的手指在控制面板上舞动时,总会留下几道转瞬即逝的流光。
舌尖抵住上颚,她将那些呼之欲出的疑问硬生生咽了回去。
维度、空间折叠、跨星际迁徙…….这些词汇在她认知的边界外筑起高墙,而江岸别墅区传来的欢笑声又如此真实——云族会在午休时分享家乡的星云糖,青族总爱用全息投影重现母星的极光。
这种诡异的和谐感让她既困惑又安心,就像看着水族箱里的热带鱼,明明隔着两个世界,却能在同一片光影中游弋。
被云天佑改装的桑坦纳的恒温系统发出轻微的嗡鸣,言安安把背包又往怀里收了收。
她叹了一口气,脑海中浮现一个念头:或许,未来某一天,他会告诉她真相,而那个真相,往往会让她无法承受,这也许就是他为何没有在现在全盘托出的缘故吧。
那些控制台上偶尔闪现的异常数据、还有云天佑欲言又止的神情,都化作细小的种子,被她小心翼翼地埋进意识最深处。
等待某个晨曦微露的清晨,或是星辉满天的深夜,当第一缕真相的光照进来时,这些种子自会破土而出。
言安安的视线被光脑突然亮起的蓝色光晕吸引,那熟悉的来电显示让她心头一跳——是父亲言傲天的全息投影请求。
她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太阳穴附近微微发热的神经接口,正是云天佑昨晚神秘兮兮说要给她升级通讯系统时留下的。
指尖无意识地碰触耳后那个几乎察觉不到的微型接收器,冰凉的触感让她突然醒悟:原来那个总是带着温柔笑意的云族青年,早已悄悄将她的手机信号接入了跨维度通讯网络。
接通。她在心底默念这两个字时,能感觉到声带微微震颤却无需发声的奇异体验。
父亲言傲天的声音立刻如潮水般涌入意识深处,带着特有的急躁节奏:安安?你去了哪里了?你们是不是还在上班的路上啊?那声音里裹挟着电磁波特有的细微杂音,却比任何手机通话都清晰,仿佛父亲就贴着她的耳畔说话。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