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弱的晨曦,如同羞涩的少女,悄悄拨开笼罩山谷的薄雾,将淡金色的光芒洒在断壁残垣和尚未完全熄灭的篝火余烬上。空气中弥漫的味道复杂难言,混合着草木灰的呛人、鲜血的铁锈、焦糊的刺鼻,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由单琳催生出的新生植物的清新气息。
新的一天,在满目疮痍和劫后余生的复杂心绪中,悄然来临。
临时医疗区内,呻吟声比昨夜少了许多,但气氛依旧沉重。单琳几乎一夜未眠,穿梭在伤员之间,银辉之力如同永不枯竭的甘泉,一遍遍抚慰着伤痛和恐惧。她的脸色比昨天更加苍白,眼下的乌青清晰可见,每一次抬起手释放银光,指尖都会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但她依旧坚持着,仿佛不知疲倦。
银瞳紧跟在她的脚边,受伤的后腿让它行动有些不便,但它始终不离左右,偶尔会抬起脑袋,用湿漉漉的鼻子蹭蹭单琳的手,发出细微的呜咽,像是在催促她休息。
单鹏靠坐在医疗区入口处的一根倾倒的木梁上,闭着眼睛假寐。他身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精神的疲惫更是如同附骨之疽,但他不敢深睡,警惕的本能让他保持着半清醒的状态。秦武已经带着还能行动的人手,开始清理战场,统计伤亡,修复最紧要的防御工事,空气中隐约传来搬运重物的号子和工具敲击的声音。
一切,都在伤痛中缓慢地恢复着秩序。
就在这时——
一声极其轻微、带着痛苦和茫然的嘤咛,从医疗区角落,那个被单鹏特意安排、相对安静整洁一些的隔间里传了出来。
声音很轻,但在单鹏敏锐的感知和单琳时刻关注的心神中,却不啻于一道惊雷!
单琳正在为一个伤员稳定伤势的手猛地一顿,银辉光芒都随之摇曳了一下。她霍然转头,看向那个隔间,眼中充满了不敢置信和骤然涌起的惊喜!
单鹏也在瞬间睁开了眼睛,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锐光,他几乎是立刻起身,大步流星地走向隔间。他的动作牵动了身上的伤口,带来一阵刺痛,但他浑然不觉。
隔间里,用几张旧门板和干净被褥搭成的简易床铺上,沈小芸长长的睫毛如同蝶翼般轻轻颤动了几下,然后,缓缓地、艰难地睁开了。
她的眼神最初是涣散而迷茫的,仿佛笼罩着一层浓雾,无法聚焦。适应了昏暗的光线后,她看到了凑到床边的、单琳那张写满担忧和激动的脸,看到了单鹏虽然疲惫却依旧冷峻刚毅的面容。
“琳……单鹏大哥?”她的声音干涩沙哑,微弱得如同蚊蚋,带着刚苏醒的虚弱和不确定。她试图移动身体,却感觉全身如同被拆散重组过一般,酸软无力,尤其是胸口和头部,传来阵阵沉闷的隐痛,那是毒素残留和长时间昏迷的后遗症。
“小芸姐!你醒了!你真的醒了!”单琳的眼泪瞬间就涌了出来,她紧紧抓住沈小芸露在被子外冰凉的手,又哭又笑,“太好了!太好了!你吓死我们了!”
单鹏没有说话,但他紧抿的嘴角微微松动了一丝,一直紧绷的心弦,终于因为沈小芸的苏醒而彻底放松下来。他默默地将旁边温着的一碗清水端过来,递到单琳手边。
单琳会意,小心翼翼地、一点点地喂沈小芸喝下几口温水。
清凉的液体滑过干灼的喉咙,带来一丝真实的生机感。沈小芸的意识逐渐清晰,昏迷前的记忆如同潮水般涌入脑海——钢铁城垒的追杀、白枭的拦截、雷猛决绝的背影、冰冷的护城河、单鹏背着她亡命奔逃、还有那跨越遥远距离注入她心脉的温暖银辉……
“我们……回来了?这里……是庇护所?”她环顾四周,虽然隔间简陋,但熟悉的氛围让她确认了所在。
“嗯!我们回家了!”单琳用力点头,眼泪止不住地流,“哥把你背回来的!我们打赢了!赵枭死了!”
沈小芸闻言,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光芒,有欣慰,也有更深沉的忧虑。她挣扎着想坐起来,单鹏上前一步,扶住她的肩膀,将一个破旧的枕头垫在她身后。
“别急,慢慢说。”单鹏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沈小芸靠坐在床头,深深吸了几口气,努力平复着虚弱身体带来的不适和翻腾的心绪。她的目光扫过单鹏身上包扎的伤口,看过单琳苍白憔悴却强撑精神的脸,看过隔间外隐约传来的伤员的呻吟,心中已然明了他们经历了怎样惨烈的一战。
“单鹏大哥,琳琳,”她的声音依旧虚弱,但眼神却变得异常严肃和清明,“我昏迷了多久?现在情况怎么样?”
“没多久,几天而已。”单鹏言简意赅,“庇护所刚打退了赵枭,伤亡很大,但根基还在。”
沈小芸点了点头,她知道现在不是细问战况的时候,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说。她闭上眼睛,似乎在回忆着什么极其可怕又至关重要的信息,脸色变得更加苍白。
“龙战……”她再次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我在钢铁城垒……接触到了一些零碎的信息,还有那个黑市‘医生’给的芯片……龙战他……他的状态非常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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