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丹鼎堂精心调养的半月里,忘忧的身体以惊人的速度恢复着。顶级丹药的滋养,加上她自身对**掌控的精妙引导,受损的经脉逐渐愈合,枯竭的灵力也重新充盈起来,甚至比受伤前更加凝练了几分。然而,她并未表现出任何异常,依旧每日静坐调息,偶尔翻阅苏婉送来的、关于基础阵法修复的玉简,扮演好一个伤势初愈、正在努力适应新身份的内门弟子角色。
玄玑真人期间来看望过两次,言语间多是勉励,并简单提及了宗门现状:护山大阵破损严重,修复工作进展缓慢;宗主青玄真人与幽冥老祖一战中受了些轻伤,正在闭关调养;宗门内部肃查奸细的行动正在暗中紧锣密鼓地进行,但收效甚微,那隐藏的黑手似乎极其狡猾,抹除了一切痕迹。
忘忧安静地听着,适时地流露出担忧与愤慨,心中却如明镜一般。幽冥教经营日久,那内奸的地位定然不低,且心思缜密,岂会轻易留下把柄?常规的排查,恐怕难有结果。
半月后,伤势基本痊愈,忘忧便主动向玄玑真人提出,要前往阵堂参与修复工作。玄玑真人见她态度恳切,便应允了,并亲自带她来到了如今已成为宗门重中之重的阵堂核心区域——位于主峰地底深处的“阵枢殿”。
阵枢殿内气氛凝重,数十名阵堂精英弟子和几位长老正围着一面巨大的、布满裂纹和黯淡光点的阵盘忙碌着,人人脸上都带着疲惫与焦虑。阵盘中央,正是九转青岚阵的灵络总图,此刻上面代表着各主要阵眼的光点大多晦暗不明,尤其是蕴灵谷方向,几乎完全熄灭。
“师叔,”一位面容憔悴的金丹长老见到玄玑,连忙上前禀报,“三号、七号辅阵眼的阵基受损太重,地脉灵络被阴蚀阵污染,常规净化手段效果甚微,修复进度……恐怕赶不上幽冥教下次来袭啊!”
玄玑真人眉头紧锁,叹了口气,对忘忧道:“情况你也看到了,积重难返。你虽有些……灵觉,但阵法修复需要扎实的根基和庞大的灵力支撑,非一日之功。你暂且在一旁观摩学习,若有想法,可随时提出。”
他这话既是保护,也是实话。在场最低也是筑基中期的弟子,忘忧炼气期的修为,确实插不上手。
“弟子明白。”忘忧恭敬应道,默默走到大殿角落,目光却如同最精密的法器,迅速扫过整个阵盘以及周围忙碌的人群。她没有急于去观察阵盘上的裂纹,而是将注意力放在了那些正在施法修复的弟子身上,观察他们的手法、灵力的流转方式,以及……他们之间极其细微的互动。
她的神识如同无形的蛛网,悄然蔓延开来,捕捉着空气中每一丝灵力的波动和情绪的涟漪。千万世的阅历让她明白,有时候,问题的答案并不在事物本身,而在与之相关的人心之中。
一连三日,忘忧都安静地待在角落,如同一个透明的影子。她看着长老们尝试各种复杂的修复法诀,看着弟子们往来奔波运送材料,听着他们关于阵法难题的激烈讨论。她将自己观察到的一切,与脑海中浩瀚的阵法知识相互印证,青岚宗这套护山大阵的脉络、优缺点、以及此次受损的关键节点,渐渐在她心中清晰起来。
同时,她也注意到了一些不寻常的细节:一位姓钱的金丹长老,在负责检查蕴灵谷区域阵眼残留的阴蚀阵痕迹时,手法似乎过于“轻柔”,几次本该深入探查的关键节点,都被他有意无意地一带而过;还有一名叫赵乾的核心弟子,在运送一批珍贵的“净灵石”时,途径一处偏僻的走廊,脚步曾有极其短暂的停顿,虽然瞬间恢复正常,但那一刹那灵力的细微紊乱,没能逃过忘忧的感知。
这些发现,让她心中的怀疑有了具体的目标。但她没有声张,更没有告诉玄玑真人。打草惊蛇是愚蠢的,她需要更确凿的证据,以及……一个能让内奸自己跳出来的时机。
第四日傍晚,大部分弟子都已疲惫离去,阵枢殿内只剩下玄玑真人和几位长老还在对着阵盘苦苦思索。忘忧走到玄玑真人身边,轻声道:“师叔,弟子这几日观摩,有一个不成熟的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玄玑真人正心烦意乱,闻言勉强压下焦躁,道:“但说无妨。”
忘忧指着阵盘上蕴灵谷区域那些黯淡的、被黑色秽气缠绕的灵络,说道:“弟子在想,阴蚀阵之力如附骨之疽,强行净化事倍功半。是否可尝试……‘疏导’而非‘清除’?”
“疏导?”玄玑真人一愣,旁边几位长老也投来疑惑的目光。
“正是,”忘忧语气平和,仿佛在陈述一个简单的道理,“阴蚀阵力源于地底阴脉,其性至寒至浊。若我们能以阵法之力,在受损阵眼附近开辟一条细微的通道,将这部分被污染的阴寒之力,引导至……至宗门地火窟的废弃通道中呢?”
她顿了顿,继续道:“地火至阳至刚,正可中和阴寒。如此一来,既可不损地脉根本,又能化废为宝,利用这阴阳相冲之力,或许还能加速其他阵眼的修复。当然,此法需对地脉走向和阵法灵络有极其精妙的掌控,且引导通道的构建必须万分小心,否则稍有偏差,恐引火烧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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