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的祠堂,灯火通明,却驱不散那沉淀了数代人的阴翳。牌位层层叠叠,像无数双沉默的眼睛,注视着下方。
上官跪在冰冷的青石板地上,上身挺得笔直,黑色的训练服褪至腰间,裸露的背部肌肤已是一片狼藉。新旧交错的红色鞭痕纵横其上,最新的几道正渗着细密的血珠,在摇曳的烛光下泛着刺目的光。
林凤眠,身着考究的深色长衫,绕着她缓缓踱步。他手中那柄光滑的暗色戒尺,仿佛是他手臂的延伸,带着一种冰冷的仪式感。
“啪!”
戒尺再次落下,精准地叠在一条旧痕上,发出清脆而残忍的声响。上官的身体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瞬,随即恢复如磐石,连一声闷哼都未曾泄露。
“你是林家栽培出来的。”
林凤眠的声音平缓,听不出喜怒,却比责骂更令人窒息,“不要因为小姐的一些…无谓的仁慈,就忘了本分。”他刻意顿了顿,“我给你的任务,是眼睛,是耳朵,是确保林家投资能得到应有的回报。”
“是。”上官的回答如同机械,没有任何波澜,仿佛那正在受刑的躯体与她无关。
林凤眠停在她身侧,垂眸看着那伤痕累累的背脊,像是在欣赏一件出了些许瑕疵的作品。“上官,你拥有卓越的‘形’,言灵·时间零,顶尖的洞察力…林家给了你力量,磨砺了你的爪牙。”他的戒尺轻轻点在一处狰狞的旧伤上,“但你还不够。空有龙之形,却无龙之心。”
“啪!” “放弃掉那些无用的情感。”
他命令道,每一字都伴随着戒尺的起落。
“啪!”
“留下暴虐,”
“啪!”
“弱肉强食的觉悟,”
“啪!”
“以及,绝对的——”
最后一下,力道尤重,几乎要劈开骨肉。
“忠诚。”
林凤眠终于收回了手,戒尺上的反光映出他毫无温度的双眼。“跪到明天天明。好好想想,谁才是你的主人,谁才能决定你存在的意义。”
“是。”上官依旧低着头,声音平稳得可怕。
林凤眠不再多言,转身,长衫下摆拂过地面,无声地离开了祠堂。沉重的木门在他身后缓缓合拢,隔绝了内外两个世界。
祠堂内只剩下上官一人,以及牌位前跳跃的烛火。
她保持着跪姿,背脊挺直如松,仿佛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塑。只有背部肌肉因剧痛而产生的细微颤抖,暴露了这具躯体仍在承受着痛苦。
忠诚…于我们才是应该做的。
林凤眠的话语在寂静中回荡。但此刻,在她一片死寂的心湖中,却异常清晰地浮现出另一个画面——南非,小姐浑身是血,冰冷得如同尸体,却用尽最后力气,捏碎了那个传递着她一切行踪的耳麦,并对她说:
“上官,我们回家。”
那是命令,却也是宣告。宣告她不仅仅是工具,宣告她们是“我们”。
背部的灼痛一阵阵袭来,如同烙印。上官缓缓闭上眼睛,将所有的情绪,连同那微弱却顽固的人性微光,一同压回心底最深的黑暗里。
她依旧是“血刹”,是林家的**武器。
但“上官”这个名字,以及这个名字背后所连接的那份唯一的、被看见的“存在”,只属于那个会唤她“上官”,会为她捏碎枷锁的少女。
她需要跪到天明。 她有足够的时间,在这痛苦与黑暗中,反复咀嚼何为“忠诚”,何为……“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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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平稳地飞行在万米高空,舷窗外是般铺展的云海。机舱内极致奢华,真皮座椅,桃木饰板,甚至还有一个隔间摆放着一张舒适的双人床。
此刻,林晚照就毫无形象地躺在那张床上,头枕在路明非的腿上。她闭着眼,似乎很享受路明非手指在她发间无意识穿梭的触感。路明非则背靠着柔软的床头,一只手臂环着林晚照的肩颈,另一只手拿着手机,屏幕上是马尔代夫各种岛屿的介绍,水晶般的海水和雪白的沙滩让他有些出神。
“啧,这水上屋看着是不错,就是不知道防不防蚊虫,听说热带蚊子巨凶……”他小声嘀咕着,似乎在认真评估,“还有这海鲜自助,老大应该会喜欢吧?不过她好像只爱吃甜味……”
正当他纠结于攻略细节时,躺在他腿上的林晚照忽然开了口,声音有些闷,却清晰地穿透了引擎的低鸣。
“喂,衰仔。”
路明非停下划动屏幕的手指,低下头:“嗯?”
“想不想听听我家的故事?”林晚照依然闭着眼,但卷着自己发梢的手指暴露了她并非如同表面那般平静。
路明非愣了一下,随即立刻将手机锁屏扔到一边,调整了一下姿势,更加专注地看着她:“可以啊。”他回答得没有一丝犹豫,“我听。”
林晚照缓缓睁开眼,望着机舱顶部柔和的灯光,开始叙述,语气平静得像是在讲别人的故事。
“我家是个很古板的家族,也是个历史很长的家族。”她一只手无意识地继续卷着头发,另一只手却向下摸索,紧紧握住了路明非放在她身边的手,力道有些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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