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婶婶家那惯常的、混杂着早餐油烟和电视嘈杂声的安宁,在周六的早上,被一声尖锐到能刺破耳膜的惊叫彻底打破。
“这——是——谁???”
婶婶手里还拿着准备煎蛋的锅铲,此刻却像握着柄惊堂木,直勾勾地指着门口。她的眼睛瞪得像铜铃,声音因为过于震惊而走了调。
门口,站着刚换完鞋的路明非,以及他身后那个与这逼仄、充满生活琐碎气息的楼道格格不入的身影——林晚照。她今天没束高马尾,黑色的头发利落地别在耳后,穿着一件裁剪考究的黑色短袖和一条版型挺括的工装裤,身姿挺拔,眼神平静地扫过屋内,像是一只优雅而危险的猎豹误入了嘈杂的居民区。
路鸣泽,正捧着碗稀饭坐在餐桌旁,闻声抬起头。当他的目光落到林晚照脸上时,他整个人就像被施了定身咒,嘴巴微微张开,含着一口没咽下去的稀饭,眼睛直勾勾地钉在了林晚照身上,连眨都忘了眨。手里的碗歪了,稀饭差点流出来都浑然不觉。
“等一下!老婆!你小声点!邻居都听见了!”
叔叔慌忙从沙发上站起来打圆场,手里还攥着今天的报纸。他虽然嘴上劝着,但那双眼睛也像是被磁石吸住了一样,止不住地上下打量着林晚照,从她冷艳精致的脸庞,到她看似随意却质感极佳的衣着,再到她周身那股挥之不去的、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的气场。他清了清嗓子,努力摆出长辈的架势,但语气却不由自主地带上了一丝小心翼翼和难以置信,对着路明非问道:
“明非啊,这…这位是……?”
路明非头皮一阵发麻,感觉冷汗都快下来了。他张了张嘴,喉咙发干,正准备用事先商量好的、诸如“同学”、“朋友”之类的说辞含糊过去。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发出一个音节。
林晚照已经上前半步,双手抱在胸前,那姿态自然流露出一股不容置疑的气场。她目光平静地迎上叔叔婶婶审视的目光,声音清晰,没有任何犹豫,直接抛下了一颗重磅炸弹:
“我是他女朋友。”
空气瞬间凝固了。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厨房里煎锅残余的油滋啦声、电视机里早间新闻的播报声,似乎都被无限拉远。
婶婶的嘴巴张成了O型,足以塞进一个鸡蛋,手里的锅铲“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叔叔脸上的肌肉僵硬,报纸从手中滑落都浑然不觉。
而餐桌旁的路鸣泽,依旧保持着那个呆滞的姿势,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林晚照,仿佛整个世界就只剩下了她一个人。他脸上那种混合着极度震惊、青春期男生见到绝世美女的惊艳、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表情,复杂得难以形容。
路明非感觉自己像被雷劈中,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女朋友”三个字在脑海里疯狂回荡,震得他耳膜嗡嗡作响。
林晚照却仿佛只是陈述了一个像“今天天气不错”这样简单的事实。她甚至还微微偏头,看了一眼身旁彻底石化、脸颊以肉眼可见速度迅速涨红的路明非,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上弯了一下,带着点恶作剧得逞般的恶劣趣味。
一阵尴尬到几乎令人窒息的沉默后,还是叔叔最先反应过来,他有些手足无措地招呼着:“啊…啊!原来是明非的…朋友啊,快,快请进,别站在门口。”
林晚照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然后神态自若地走进了客厅。她并没有像普通客人那样找个角落坐下,而是就那样站在客厅中央,目光随意地扫过这间不大的屋子,眼神里没有嫌弃,也没有好奇,只是一种纯粹的观察。
路鸣泽的目光就像被一根无形的线牵着,随着她的移动而移动。他几乎是屏住了呼吸。
婶婶把路明非拉到房间里
婶婶终于从巨大的震惊中缓过神来,她脸色变幻不定,最终,她一把拽住还处于懵圈状态的路明非的胳膊,力道大得惊人,几乎是把他拖拽着拉进了旁边的卧室,然后“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一关上门,婶婶就压低了声音,但语气里的尖锐和不敢置信几乎要冲破房门:“路明非!你给我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个女的到底是谁?她刚才说什么?女…女朋友?!你什么时候…她是什么人?你看她那个样子!她…她怎么会看上你?!”
一连串的问题像炮弹一样砸向路明非。
客厅里,气氛依旧诡异。
叔叔搓了搓手,试图展现一家之主的风度,但面对林晚照那平静无波却自带压迫感的目光,他显得有些气短。
“呃…这个,林…林同学是吧?” 叔叔努力挤出和蔼的笑容,“你是我们明非的…同学?”
“算是。” 林晚照的回答言简意赅。
“哦哦,同一个学校好,同一个学校好…” 叔叔干笑着,试图寻找话题,“那个…你家里…是做什么的啊?” 他下意识地开始打探。
林晚照看了他一眼,那眼神让叔叔后面的话莫名卡住了。她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淡淡地说:“路明非跟我在一起,你们不需要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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