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雾气像一层薄纱,裹着音乐教室的木质窗棂,透出几分清冷。吴天豪踏着早读课的预备铃声走进来,指尖还残留着口袋里木质书签的温度——那是林晚星送他的,刻着小小的音符,他习惯带着它,像是带着一份无声的鼓励。
他今天特意比平时早了二十分钟,一是想趁期中考试前的最后几天,再打磨一遍文艺汇演的独奏片段,二是想在喧嚣的复习节奏里,寻一份琴音带来的平静。音乐教室很静,只有窗外梧桐叶被风吹动的沙沙声,他熟门熟路地走到角落的储物柜旁,那里放着他昨天匆忙留下的小提琴盒。
琴盒被放在柜子最里面,上面还搭着他随手丢下的校服外套。吴天豪拿起外套,指尖触到琴盒的瞬间,心里莫名一沉——平时琴盒的重量他早已熟悉,今天却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像是被人动过手脚。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不安,将琴盒轻轻捧出来,放在旁边的琴桌上。阳光透过雾气,在琴盒暗红色的木质表面投下斑驳的光影,那是爷爷亲手挑选的木料,带着岁月沉淀的温润。他指尖抚过琴盒上的铜质搭扣,那是他小时候总爱摩挲的地方,爷爷说,这搭扣能护着琴,就像家人护着他。
“咔哒——”搭扣被轻轻拨开,发出熟悉的声响。吴天豪缓缓掀开琴盒盖,视线刚落进去,整个人就像被施了定身咒,僵在原地。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原本整齐排列的四根琴弦,此刻断了两根,E弦和A弦的断口处扭曲着,钢丝泛着冷硬的光,像是被人硬生生掰断的;琴身原本光滑无瑕的木质表面,横着三道狰狞的划痕,最深的一道从琴头延伸到琴腰,木质纤维外翻,露出里面苍白的底色,像是一道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琴码已经脱落,斜斜地卡在剩余的两根琴弦之间,指板上还留着一个凹陷的印记,明显是被硬物狠狠砸过。
这不是意外。
吴天豪的瞳孔猛地收缩,手指颤抖着伸向琴身,指尖刚触到那道最深的划痕,就像被火烧了一样缩了回来。一股尖锐的心疼瞬间刺穿了他的心脏,比任何疼痛都要剧烈。
这把琴,是爷爷留给她的唯一遗物。
是爷爷用半生积蓄,从一位老琴师手里换来的手工琴;是爷爷在他五岁时,手把手教他握弓、识谱的启蒙伙伴;是他在爷爷病床前,拉着《友谊地久天长》时,爷爷笑着点头的见证;是他无论遭遇家庭矛盾的委屈,还是学习压力的疲惫,只要一拉起来,就能找到心灵归宿的精神寄托。
爷爷临终前,拉着他的手说:“天豪,琴是有灵性的,你待它好,它就会陪你走过所有难走的路。要好好保护它,就像保护你心里的梦想一样。”
他一直记得爷爷的话,十年如一日地呵护着这把琴。每次练完琴,都会用软布细细擦拭琴身,给琴弦上油,将琴盒放在干燥通风的地方,生怕它受到一丝损伤。可现在,它却被人如此恶意地毁坏,那些划痕,那些断弦,像是在凌迟他的回忆,践踏他的信仰。
“嗡——”吴天豪的耳边一阵轰鸣,愤怒、委屈、心疼、绝望……无数情绪像潮水一样涌来,几乎要将他淹没。他死死咬着下唇,尝到了淡淡的血腥味,却依旧倔强地不让眼泪掉下来。他的眼眶通红,视线模糊,琴盒里的景象在他眼前晃动,和爷爷慈祥的笑容重叠在一起,让他几乎喘不过气。
“豪哥?你怎么在这儿?”门口传来戴徐昊的声音,他背着书包,手里还拎着给吴天豪带的早餐,“我猜你肯定来练琴了,特意绕路给你买了热乎的豆浆油条……”
戴徐昊的声音戛然而止。他看到吴天豪僵在琴桌前的背影,那背影单薄得让人心疼,再顺着他的视线看到琴盒里的景象,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滔天的怒火。
“卧槽!这他妈是谁干的?”戴徐昊几步冲到琴桌前,拳头“砰”地砸在桌面上,震得琴盒都微微晃动,“这是你爷爷的琴啊!谁这么缺德,敢这么糟蹋它!”
他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吼,在安静的音乐教室里格外刺耳。吴天豪缓缓转过身,眼眶通红,嘴唇因为用力抿着而泛白,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摩擦:“我不知道……昨天下午我走的时候,还好好的。”
“走的时候锁门了吗?”戴徐昊急声问道。
“锁了。”吴天豪点点头,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我赶去和你们汇合复习,走得匆忙,但肯定锁了门。”
“锁了门也没用!”戴徐昊咬着牙,眼神里满是戾气,“除了赵宇辰那个杂碎,谁还会这么针对你?之前校外埋伏没成,现在就来毁你的琴,他就是想让你崩溃!”
赵宇辰。
这个名字像一根针,刺破了吴天豪最后的侥幸。他想起昨天下午离开时,在走廊尽头隐约看到过赵宇辰的身影,当时赵宇辰正和他的跟班孙浩低声说着什么,眼神阴鸷地朝着音乐教室的方向瞟了一眼。当时他没在意,现在想来,那根本就是在密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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