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马冰河肝胆照 第114章 累迁武节郎

却说韩世忠平了青社贼寨，未及卸甲，又闻水鼓刘大郎在泗水滩头结寨，聚数千喽啰以水鼓为号，横行运河。那刘大郎自称“翻江鼍”，惯使一对混铁水桨，船行时鼓声震得河水倒流。韩世忠引兵至泗水畔，但见水面上百艘快船列阵，船头都缚着牛皮水鼓，数十喽啰赤膊擂鼓，“咚—咚—”之声震得两岸泥土簌簌掉落。刘大郎立在首舰船头，见官军到来，挥桨大呼：“官军有种便下水中来！”

韩世忠立马河岸，手按雁翎刀鞘，见敌船皆以铁链相连，成一字长蛇阵横亘河面。他沉吟片刻，忽令士卒砍伐岸边芦苇，扎成数百个草人，又令弓弩手置于上游。待暮色四合，朔风渐起，他亲率二十艘轻舟，各载草人向贼阵驶去。刘大郎见官军来攻，急令擂鼓放箭，一时间箭如飞蝗，都射在草人身上。韩世忠待贼船铁链绞动，突然挥旗，上游弓弩手齐发火箭，引燃预先泼在草人上的火油。但见烈焰腾起，火借风势，直扑贼船，刘大郎惊得魂飞魄散，急命砍断铁链，却已被火舌卷住船尾。韩世忠趁势驾舟突入，雁翎刀使开“浪里白条”式，刀光在火光中如游鱼穿梭，连斩数根铁链。刘大郎持水桨来挡，刀刃与铁桨相交，“当”的一声迸出火星，韩世忠手腕翻转，刀背斜击他肩井穴，刘大郎惨叫一声，跌入火海，余贼或溺或降，泗水之患遂平。

数日后，大军进抵望仙山。那山高耸入云，崖壁陡峭如削，“摩天翅”高托山据守绝顶，布下滚木礌石，扬言飞鸟难渡。韩世忠在山下观察数日，见西麓有条隐秘石缝，仅容一人攀援，遂选二十名精壮士卒，身背飞虎爪，趁三更月黑时衔枚登山。将至崖顶，忽听梆子声起，无数礌石如雷鸣般滚下。韩世忠急呼“伏下”，自己却纵身跃至凸岩之后，雁翎刀挥出数道刀花，竟将几块碎石劈作两半。待礌石稍歇，他率先攀上崖顶，正见高托山麾下将领严和持一柄三尖两刃刀，领着百余名贼兵杀来。

韩世忠刀势展开，使的正是“斜削式”，刀光如电，直取严和下盘。那贼将急退半步，刀身翻转欲架，韩世忠却手腕突翻，刀刃改削为挑，“嗤”的一声挑断他束腰鸾带。严和吓得魂飞魄散，转身欲逃，韩世忠哪里肯放？欺近一步，刀背横扫他膝弯，严和“扑咚”跪倒，被随后赶上的士卒捆了个结结实实。望仙山高托山及其余贼众见大寨已破，顿时作鸟兽散。高托山趁乱逃脱。

望仙山既下，大军沿运河东进，直逼集路。那贾进盘踞水陆要冲，在运河上设下铁链浮桥，两岸筑有箭楼，号称“万人莫敌”。韩世忠审度地势，趁夜半风急时，亲率死士驾小船砍断铁链，同时以火箭射向箭楼。贾进在寨中闻报，提一柄镔铁大棍冲出，正撞见韩世忠跃上岸来。他大吼一声，大棍“呼”地砸向韩世忠顶门，风声凌厉，竟带起一股腥气。韩世忠不慌不忙，雁翎刀走“拨云见日”式，刀刃斜挑，“当”的一声将大棍荡开，顺势欺身而上，刀背“噗”地拍在贾进肩头上。那贼首吃痛，大棍脱手，韩世忠顺势将其踢倒在地，贾进摔倒在地，口中兀自高呼：“吾等愿降。”贾进等便受招安。

莒县徐大郎有使一柄开山大斧，在县城外摆下“八斧阵”。韩世忠领兵至阵前，但见斧阵中士卒列成八角，斧刃交叠如林，徐大郎立在阵眼，声如洪钟喝道：“谁敢破我阵来！”韩世忠微微一笑，策马直入阵中，雁翎刀走“破坚式”，专削斧柄。但见他左拨右挡，刀光闪烁不定，“咔嚓”声中，数柄大斧柄断刃飞。徐大郎怒吼着斧劈面门，韩世忠突地矮身避过，刀刃顺着斧刃滑上，“当”的一声磕在他手腕，大斧脱手飞出。徐大郎惊怒交加，挥拳来击，韩世忠却刀背猛拍徐大郎，徐大郎闷哼一声，软倒在地。斧阵失去主将，顿时溃散。

最后一路东海张夔，乃海上巨盗，率百艘楼船盘踞海州湾，船首皆雕着龙头，号称“龙船队”。韩世忠探得贼船虽巨，却惧火攻，遂命工匠赶制数十艘火船。决战之日，他亲率水师诱敌，待张夔船队追至浅滩，突然火船齐发，风助火势，直撞贼舰。张夔在主舰上急令转舵，韩世忠已驾轻舟突入，雁翎刀劈断锚链，纵身跃上贼舰。张夔持三股叉来战，韩世忠刀走“夜叉探海”式，刀刃绕开叉尖，反削其颈，张夔急忙缩颈，头巾却被削落，吓得他跳水而逃，被水军捞起生擒。

自此山东诸盗，尽皆扫平。

韩世忠自入伍以来，斩将夺旗，屡建奇功，此番平定山东，积功累迁至武节郎。授职那日，他依旧佩着那柄雁翎刀，刀背七星纹在官衙烛火下明明灭灭，恰似他眼底未熄的锋芒。那柄雁翎刀斩将夺旗，刀背七星纹在血与火中愈发明亮，恰似韩世忠眼底的锋芒，经百战而愈锐。帐外将士见他步出大堂，纷纷按剑行礼，那刀光映着他冷冽的面容，竟让久经战阵的老兵们也想起数月前贼寨中火光里，那道快如闪电、斩尽凶顽的银练来。此时的他尚不知，这柄染血的雁翎刀，日后还将在黄天荡掀起惊涛骇浪，写下更壮怀激烈的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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