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陈善正在御书房与吕昶商议如何进一步开源节流,缓解扩军带来的财政压力,内侍来报,言“济世伯”吕复在外求见。
吕复,字元益,乃当世有名的神医,尤精伤寒与外伤,性情耿介。
不慕权贵,因曾治愈陈善军中一场不小的疫病,被陈善亲自封赏为“济世伯”,以示尊崇。
陈善深知医学在乱世的重要性,早已萌生建立官方医学院,系统培养军医和民间郎中的想法,此事便交由吕复牵头筹备。
“快请!”
陈善放下手中的账册,对吕昶笑道,
“大司农,我们的财神爷暂且休息片刻,听听神医有何高见。”
吕昶亦含笑点头,他对这位不图名利、一心救人的老神医也颇为敬重。
吕复须发皆白,但精神矍铄,步履稳健。
他入内行礼后,便直入主题:
“陛下,医学院选址、房舍已初步齐备,典籍药材也在筹措之中。
如今首要之事,乃是生员。
老臣拟从民间招募有志学医之寒门子弟,只是……”
他略有迟疑。
“只是什么?吕先生但说无妨。”陈善鼓励道。
“只是,报名者中,竟有不少女子……
陛下,这‘巫医乐师百工之人,君子不齿’,女子行医,自古更为罕见,老臣以为,恐有不妥,易惹非议。”
吕复皱着眉,说出了他的顾虑。
他虽医者仁心,但毕竟受时代所限,认为女子抛头露面行医有伤风化。
陈善闻言,与吕昶对视一眼,心中了然。
他站起身,走到吕复面前,语气温和却坚定:
“吕先生,朕且问你,人生病痛,可分男女?”
吕复一愣:
“自然不分。”
“那妇人生产,闺阁隐疾,若遇男医,是否多有不便,甚至因羞于启齿而延误病情,枉送性命?”
陈善再问。
吕复沉吟片刻,缓缓点头:
“陛下所言……确是实情。”
陈善语气加重,带着一种超越时代的洞察:
“既然病痛不分男女,且女子自有其不便之处,为何不能有女医?
难道只因一些迂腐之见,便要眼睁睁看着无数妇人女子,因无处求医或羞于求医而痛苦死去吗?
吕先生,医者父母心,在生命面前,男女之防,难道比人命还重要?”
他顿了顿,声音沉凝:
“再者,朕建立医学院,并非只为培养坐堂开方的郎中,更要为大军培养随军医官、护理伤员之人。
战场之上,伤员如潮,需要大量人手清洗、包扎、喂药、照料。
这些细致工作,女子往往比男子更为耐心体贴。
让她们学习护理,乃至成为医者,既能救死扶伤,亦能给予她们一条堂堂正正、受人尊重的生计之路,有何不可?”
这一番言论,如同醍醐灌顶,让吕复目瞪口呆,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他行医数十年,从未从“平等救赎”和“实际需求”的角度思考过这个问题!
陛下之心胸、之远见,竟至于斯!他不仅想到了男病患,还想到了女病患的特殊需求;
不仅想到了治病,还想到了战场救护和女子生计!
吕复苍老的面容上涌现出激动之色,他后退一步,整理衣冠,对着陈善深深一揖:
“陛下……陛下真乃仁德圣明之君!
是老臣迂腐,一叶障目!
陛下心系万民,无论男女,皆在陛下仁泽之下!
老臣……佩服!女子学医、学护理,实乃利国利民之善政!
老臣定当竭力教授,不负陛下所托!”
看着这位固执的老神医被说服,陈善和吕昶都露出了笑容。
有了陈善的明确支持,吕复再无顾虑。陈汉医学院的招生告示迅速贴遍武昌及周边州县,内容石破天惊:
“凡我大汉子民,无论出身贫富,无论男女,若有志于医道,心怀济世之念,皆可报名入医学院学习!”
“另,特设护理科,招募心志坚毅、愿洗心革面之女子(特指愿从良之青楼女子)学习伤患照料之术,择优者可转学医道!”
“学成之后,按考核成绩,授予相应医官、医护职位,待遇等同战兵、军官,享有朝廷俸禄与尊荣!”
这告示一出,顿时在全城乃至更广范围内引发了轩然大波!
贫苦百姓人家,尤其是那些活不下去的赤贫户,看到了一条前所未有的出路!
学医,不仅能活人无数,还能获得官身和俸禄,改变家族命运!
许多人家咬牙将儿女(尤其是原本被视为赔钱货的女儿)送来了武昌。
而那些身处泥淖的青楼女子,更是看到了脱离苦海、重获新生的希望!
尽管仍有风言风语,但陈善特意下旨,对自愿报名从良学医者,官府给予保护,既往不咎。
一时间,竟有数百名女子勇敢地走出了烟花之地,走进了医学院的大门,她们眼中闪烁着对未来的渴望与坚定。
陈善更是亲自将一些来自后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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