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善拿起一支手铳,仔细看着它的结构,对负责的老匠头说:
“王师傅,朕上次说的,能否将点火方式改进?
火绳易受风雨影响,能否做一个机关,用燧石打火?
比如,做一个夹子夹住燧石,扣动扳机时,燧石撞击铁片,产生火花,引燃火药室里的火药。”
他连说带比划,描述着燧发枪的基本原理。
老匠头听得眼睛发直,努力理解着皇帝这天马行空的想法。
“陛下……这……此法若成,确可免去火绳之忧,发射更快!
只是……这机关制作,极为精巧,估计很难做出来,需反复试验。”
王匠头既兴奋又感到压力 巨大。
“不急,慢慢试,需要什么材料、人手,尽管提。”
陈善鼓励道。
他知道燧发枪不是一蹴而就的,但只要方向对了,慢慢改进就有希望。
他又看向另一边,那里有几个匠人正在按照他的要求,尝试制作大型的火箭(类似原始的康格里夫火箭)和用于投掷的火油罐(燃烧瓶)。
“火箭的平衡杆很重要,否则飞不稳。
火油罐的投掷距离和引信时间是关键,要让我军士兵在安全距离投出,并能及时引爆。”
陈善仔细叮嘱着。
虽然这些武器看起来简陋,但若能批量生产并有效运用,在目前的技术条件下。
足以对朱元璋的水师和陆军造成巨大的心理震慑和实际杀伤。
离开工坊时,陈善对随行的工部官员说:
“这些匠人,是我大汉的瑰宝。他们的俸禄要提高,有突出贡献者,朕不吝封赏!
他们的手艺,就是咱们将来克敌制胜的本钱!”
看着工坊里忙碌的身影和跳动的炉火,陈善仿佛看到了黑暗中孕育的一丝曙光。
科技,才是跨越时代差距的最终钥匙。他或许无法在短期内变出坦克飞机。
这些人都是瑰宝,科技雏形的种子。
但只要能领先这个时代一小步,就可能在残酷的竞争中,为自己赢得一线生机。
回到宫中,夜色已深。
陈善站在地图前,目光扫过自己控制的区域,又掠过朱元璋、张士诚、方国珍、明玉珍的地盘。
内部整顿、军事改革、经济新政、舆论斗争、科技研发……千头万绪,但每一项都在艰难地推进。
他知道,自己和朱元璋之间的赛跑已经开始了。
他必须在自己这个“穿越者”的红利耗尽之前,跑赢时间,跑赢那个真正的天命之子。
前路依旧迷茫,挑战日益严峻,但陈善的眼神却愈发坚定。
既然回不去了,那就在这里,在这个风起云涌的时代,留下属于自己的印记!
无论成败,他都要搏一把!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陈善站在龙江船厂的废墟——不,应该说是艰难重建的工地上,深切体会到了这句话的含义。
鄱阳湖大战的惨败,不仅仅是兵力战舰的损失,更是技术积累和工匠队伍的断层。
陈友谅时代积累的众多优秀造船工匠,或战死,或被俘,或流散。
留下的船厂设施也被破坏严重,大型船坞几乎全毁,只剩下一些修补小船的棚户。
陈善面前,摆放着几张他凭记忆画的“草图”,上面是他能想起来的、
关于帆船结构的一些改进:
比如水密隔舱的优化、不同帆型的搭配、舵型的改进等等。
他甚至模糊地记得一些关于“飞剪艏”能提高速度的概念,但具体结构?
对不起,主播不是船舶工程师,真的只懂个皮毛。
“陛下,”
负责督造战舰的工部侍郎李渝,是个干瘦的中年人,此刻一脸愁容,
“您所说的这‘水密隔舱’加固之法,工匠们讨论后认为确有道理,可增强抗沉性。
但这需要更粗壮的龙骨和肋骨,对木料要求极高,且工艺复杂,工期会延长数倍。”
他指着另一张图:
“还有这帆型,您说的这种……‘三角帆’?
工匠们从未见过,不知如何裁剪、悬挂,与现有桅杆如何配合?
若强行改制,恐适得其反。”
“至于陛下提及的‘减少船体阻力’的线型……”
李渝苦笑一下,“工匠们全凭祖传经验和眼力,陛下这图……他们看不太懂。”
陈善看着那些因为自己绘画水平有限而显得颇为抽象的草图,再看看远处工地上。
工匠们利用残留的旧图纸和经验,缓慢地修复着一些中小型战船,心中涌起一股无力感。
他知道李渝说的是实情。
没有系统的理论指导,没有精确的数学计算,没有成熟的工业基础,仅凭他这点来自后世的、
零散而不成体系的知识,想要实现技术跨越,难如登天。
这不是小说里随便画张图就能造出无敌战舰的情节。
“朕知道了。”
陈善叹了口气,收起图纸,“水密隔舱和现有帆型的优化,你们先研究,能做多少做多少,以稳妥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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