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府,吴王宫。
朱元璋正与谋士李善长、武将徐达、汤和等商议军务,
主题依旧是那个老生常谈的问题——如何在这场北方的混战中,为江东集团谋取最大的利益。
“上位,最新战报,张定边出城与王保保野战,双方于汝南城外十里对峙,尚未接战。”
李善长捋着胡须,
“张思道败退南阳,损失惨重,已无力威胁明军侧翼。
看来,张定边是行险一搏,王保保也打得很谨慎啊。”
朱元璋眯着眼睛,盯着地图,手指敲着桌面:
“张定边这家伙,胆子不小。
王保保也是被火炮打怕了,不敢轻易冲阵。
这么耗下去,对我们倒是……”
他话音未落,一名侍卫急匆匆闯入殿内,神色慌张地呈上一份紧急军报:
“禀吴王!颍州八百里加急!冯胜将军急报!”
朱元璋眉头一皱,接过军报迅速展开。
随着目光扫过上面的文字,他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阴沉下来,
额角青筋开始跳动,握着军报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殿内气氛瞬间凝固,李善长、徐达等人皆屏息凝神,不知发生了何事。
“砰!!!”
朱元璋猛地一掌狠狠拍在案几上,震得笔墨纸砚齐齐跳起!
他豁然起身,胸膛剧烈起伏,脸色铁青,从牙缝里挤出愤怒的低吼:
“王保保!你这杀才!直娘贼!安敢如此欺我!
你和明军打的好好的,现在还分兵来打我,你是傻子吗?”
声如雷霆,震得殿梁似乎都在嗡嗡作响。
李善长等人吓了一跳,徐达连忙问道:“上位,何事如此动怒?”
朱元璋将手中军报狠狠摔在地上,怒不可遏地咆哮:
“王保保这厮!
竟敢派秃鲁率领一万骑兵,窜入我颍州地界,烧杀抢掠,荼毒我百姓!
冯胜率军阻击,伤亡惨重!
王保保!咱与你势不两立!”
他气得在殿内来回踱步,像一头被激怒的雄狮:
“咱不去招惹你,你倒来撩拨咱!真当咱朱元璋是泥捏的,是好欺负的吗?
觉得咱不敢跟你撕破脸?”
“上位息怒!”
李善长连忙劝道,
“王保保此计甚毒,意在逼我下场!”
“下场?好!咱就下给他看!”
朱元璋猛地停下,眼中杀机毕露,
“传令给冯胜!告诉他,咱不管他用什么办法,不惜一切代价,给咱灭掉秃鲁那支骑兵!
绝不能让他们再祸害咱一个村子,再伤咱一个百姓!
颍州的血,不能白流!”
“是!”
立刻有传令官领命而去。
殿内暂时恢复了寂静,只有朱元璋粗重的喘息声。
他走到窗边,望着北方,目光仿佛要穿透千山万水,看到汝南战场,看到颍州的血火,看到……更北方。
愤怒如同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算计和……
一丝难以抑制的、如同野火般窜起的野心。
朱元璋缓缓转过身,脸上的怒容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仿佛能吞噬一切的光芒。
他重新走到地图前,目光不再局限于汝南或者颍州,而是投向了更广阔的中原,
投向了那个曾经不可一世,如今却摇摇欲坠的北方巨兽——元大都!
机会来了!
“善长,徐达,你们说……”
朱元璋的声音平静得有些可怕,
“王保保这十二万精锐,被张定边牢牢拖在汝南。张思道的八万人马,被陈龙打残,逃回陕西的都不到三万,还都是残兵败将。
李思齐自顾不暇。元廷在大都,还能剩下多少兵马?”
李善长和徐达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
他们跟随朱元璋多年,太熟悉这种眼神了——这是猛虎发现猎物要害时的眼神!
李善长深吸一口气,强压住心中的波澜,仔细分析道:
“上位明鉴!元廷精锐,大半在王保保手中。
山西诸将各自为战,难以合力。辽东、甘肃等地兵马远水难救近火。
如今之大都,守备必然空虚!
王保保此番派兵袭扰颍州,恐怕也是狗急跳墙,想牵制我军,可见其后方压力之大!”
徐达眼中也燃起战意,接口道:
“上位!陈善小儿与王保保在汝南杀得难解难分,无论谁胜谁负,都必然元气大伤!
此正是我江东儿郎北上中原,建立不世之功的千载良机!”
汤和也激动道:
“对!上位!机不可失啊!”
朱元璋的目光死死盯着地图上“大都”的位置,那个曾经让无数汉家儿郎魂牵梦萦、又恨之入骨的名字。
他的呼吸不由得急促起来。
灭元!
这两个字如同魔咒,在他脑海中疯狂回荡。
自红巾军起事,多少英雄豪杰前仆后继,不就是为了“驱除胡虏,恢复中华”吗?
刘福通北伐功败垂成,如今,这个机会,似乎就在他朱元璋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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