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达首先命骁将冯国胜,率精锐步骑,直扑平江北面的重要屏障湖州。
湖州守将张天骐是张士诚麾下老将,防守颇为顽强。
冯国胜采取围城打援之策,一面筑垒围困湖州,一面分兵击溃了来自杭州的潘元明部援军。
与此同时,汤和率另一路大军,进攻平江南面的嘉兴。
嘉兴守将宋兴本是苗军降将,与张士诚并非一心,在汤和猛攻及劝降之下,抵抗意志薄弱,很快便开城投降。
汤和迅速巩固嘉兴防务,切断了平江与杭州方向的另一条联系。
得知湖州、嘉兴告急,张士信不得不从平江派出大将李伯升,率数万兵马驰援湖州。
然而李伯升军队刚出平江不远,便在皂林(今桐乡乌镇附近)遭遇徐达亲自率领的埋伏。
徐达用兵沉稳狠辣,以逸待劳,大破李伯升军,李伯升仅以身免,狼狈逃回平江。
湖州在外无援兵、内无斗志的情况下,坚守数月后,守将张天骐见大势已去,在部下的劝说下,开城向冯国胜投降。
至此,平江的南北两翼屏障尽失,陷入三面被围的窘境。
只剩下东面与松江府(今上海部分地区)尚存一线联系,但也岌岌可危。
剪除羽翼后,徐达、汤和、冯国胜三路大军会师于平江城下。
面对这座城高池深、储粮充足的坚城,强攻必然损失惨重。
徐达采纳了谋士“锁城法”的建议,决定进行长期围困,耗尽城内生机。
吴军在平江城外构筑了绵延数十里的坚固工事,架设了大量箭楼、炮台(以抛石机为主)。
徐达坐镇阊门,汤和驻军盘门,冯国胜屯兵胥门,其他将领分守各门,将平江城围得水泄不通,连飞鸟都难以逾越。
徐达还下令在军营周围每隔一段距离就筑起一座了望塔,与城墙等高,监视城内一举一动。
又架设了多座“襄阳炮”(从鄱阳湖大战夺陈友谅的,又加以改进型回回炮),日夜不停地向城内抛射巨石、
火罐,虽不能立刻破城,却极大地打击了守军士气,扰乱了城内秩序。
张士诚不甘坐以待毙,几次组织精锐部队出城突围。
他曾亲率被称为“十条龙”的贴身亲军,皆衣锦袍、持银槊,
试图从胥门方向打开缺口。
这支部队确实悍勇,一度冲动了冯国胜的阵脚。
但冯国胜临危不乱,指挥部下死战,同时徐达迅速调遣援军夹击。
在吴军密集的箭雨和前赴后继的冲击下,
“十条龙”死伤殆尽,张士诚本人也马失前蹄,差点被俘,幸得亲兵拼死救回。
几次突围失败,损失了大量有生力量,张士诚集团内部的矛盾也开始激化。
丞相张士信依旧不改奢靡习气,甚至在城头督战时,还让人扛着银交椅,设置帷幕,
与参政谢节等人大吃大喝,结果被城下明军的抛石机发射的石弹击中头颅,当场毙命!
主帅如此荒唐毙命,守军士气更是跌落谷底。
围城进入第八个月,平江城内的情况已极度恶化。
最初富足的存粮逐渐消耗殆尽,米价飙升到天文数字,后来连米都没有了,百姓只能以糟糠、树皮、
草根充饥,甚至出现了人相食的惨剧。
饿殍遍地,瘟疫流行,昔日的人间天堂变成了活地狱。
张士诚几次想投降,但又心存侥幸,且担心朱元璋不会放过自己。
其间,朱元璋曾数次派人射书入城劝降,甚至让降将李伯升通过旧部关系潜入城中,当面劝说张士诚。
李伯升声泪俱下:
“初公所倚重者,湖州、嘉兴、杭州也,今皆失矣。
独守此城,恐变从中起,公虽欲死,不可得矣。
莫若顺天命,遣使金陵,称公所以归义救民之意,开城门,幅巾待命,当不失万户侯。
且公之地,譬如博者,得人之物而复失之,于公何损?”
张士诚仰首沉思良久,说:
“足下且休,待吾熟思之。”
但最终,他还是选择了顽固到底,或许是称王已久的尊严让他无法低头。
九月, 平江城在经历了长达十个月的围困后,终于到了最后的时刻。
城内守军饿得连兵器都拿不稳,毫无斗志。
初八日黎明,徐达下达了总攻命令。明军首先从盘门、胥门方向发起猛攻。
负责守卫葑门的张士诚女婿潘元绍见大势已去,率先开城投降。
吴军如同潮水般涌入城内。
张士诚得知城破,收集了仅存的二三万残兵,在万寿寺东街进行最后的巷战,但很快就被击溃。
他仓皇逃回宫中(原吴王府),对其妻刘氏说:
“我败且死矣,若曹何为?”
刘氏凄然道:
“君勿忧,妾必不负君。”
随即命人在齐云楼下堆积柴薪,将张士诚所有的妃嫔、
侍女驱赶上楼,命养子张辰保纵火,自己则上吊自尽。
张士诚心灰意冷,也想自尽,但被部将赵世雄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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