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帝都的那些日子 第237章 一滴泪水落在辉子的脸颊上，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辉子静静地躺在病床上，白色的被单盖在他消瘦的身体上，呼吸机有节奏地发出轻微的声响。窗外的阳光透过百叶窗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这已经是第60天了，60个日日夜夜，小雪就这样守在他的身边。

每天清晨，小雪都会用温水轻轻擦拭辉子的脸和手。她总是先试好水温，生怕太凉或太热。擦完后，她会握着辉子的手，轻声告诉他今天的天气如何，街角那家面包店又出了什么新品，邻居家的小狗生了一窝可爱的宝宝。虽然得不到回应，但她相信辉子一定能听见。

病房的窗台上摆着一排小盆栽，都是小雪从家里搬来的。有绿萝、多肉，还有辉子最喜欢的薄荷。她每天都会细心地照料它们，就像照料辉子一样。护士们都说，这是医院里最有生机的病房。

下午三点是小雪固定的读书时间。她带来了辉子最爱看的那本《瓦尔登湖》，每天读一小节。有时候读着读着，她的声音会微微颤抖，但很快又会调整好情绪继续读下去。医生说多和病人说话有助于恢复，小雪就把这当成了最重要的任务。

晚上八点，护工会来帮辉子翻身。小雪总是在一旁认真学习每个动作要领，现在已经能熟练地帮上忙了。她会特别注意辉子躺着的姿势，时不时调整下枕头的高度，生怕他有一丝不舒服。

夜深人静时，小雪常常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望着辉子平静的睡颜出神。她想起他们第一次约会时辉子紧张得打翻了咖啡，想起他求婚时藏在蛋糕里的戒指差点被吃掉，想起他们一起装修新房时为了墙漆颜色争论不休的可爱模样。这些回忆像珍珠一样被她一颗颗串起来，在黑暗中闪着温暖的光。

每隔三天，小雪就会换一束新鲜的百合花放在床头。辉子总说她身上有百合的香味，所以每次约会都会带一束给她。现在轮到她给辉子带花了，虽然他还闻不到，但小雪相信总有一天他会醒来，会再次闻到这熟悉的花香。

医院的走廊上挂着一面许愿墙，小雪每天都会去贴一张新的便利贴。今天她写的是：辉子，阳台上的茉莉开花了，你答应过要教我泡茉莉花茶的。她把纸条贴在一个粉红色的心形贴纸旁边，那是上周一位康复出院的病人留下的。

主治医生每天都会来查房，小雪总是准备好记录本，认真记下每一个指标的变化。虽然大部分医学术语她都不懂，但她会私下查资料学习，现在已经能看懂监护仪上的基本数据了。护士长常说，要是所有家属都像小雪这样用心就好了。

周末的时候，小雪会从家里带些辉子的衣服来换洗。她特意选了最柔软舒适的棉质睡衣，每次洗完后都会用辉子惯用的那款柔顺剂，这样他就能闻到家的味道。有时候她还会播放辉子收藏的那些老唱片，让熟悉的旋律充满整个房间。

这60天里，小雪学会了给辉子按摩防止肌肉萎缩，学会了调整呼吸机的参数，甚至学会了简单的护理操作。但她最想学会的，是如何唤醒沉睡的爱人。每天离开前，她都会在辉子额头上轻轻一吻，就像过去十年里的每一个夜晚一样。然后小声说：明天见，我等你。

病房的日历又翻过了一页，小雪站在窗前望着外面的梧桐树。树叶已经开始泛黄，记得辉子昏迷那天，树上还满是翠绿的叶子。她轻轻叹了口气，转身回到病床前，把辉子露在外面的手小心地塞回被子里。

今天是小雪特意请了假的日子。她带来了家里那个老旧的相册，一页页翻给辉子看。你看这张，是我们第一次去海边，你被浪花吓得直往后退。她的手指轻轻抚过照片上两人年轻的笑脸，还有这张，你非要在雨中给我撑伞，结果两个人都淋成了落汤鸡。说着说着，她的眼角泛起泪光，但很快又擦掉了。

护工王阿姨推门进来，手里端着一盆温水。小雪啊，你先去休息会儿，我来给辉子擦身。小雪摇摇头，接过水盆：我来吧，王阿姨您去忙别的病人。她熟练地拧干毛巾，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易碎的瓷器。

擦到辉子左手时，小雪突然停住了。她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刚才好像感觉到他的手指动了一下。她屏住呼吸，紧紧盯着那只手，可是等了很久都没有再出现任何动静。可能是我太想看到了吧。她苦笑着自言自语，继续手上的工作。

中午，主治医生带着几位专家来会诊。小雪站在一旁，双手不自觉地绞在一起。医生们讨论了很久，最后主治医生拍了拍小雪的肩膀：各项指标都在好转，这是个好兆头。小雪点点头，眼睛里重新燃起希望的火苗。

下午三点，小雪照例开始读书。今天读到梭罗描写湖面结冰的段落时，她突然听到一声轻微的咳嗽。书啪的一声掉在地上，她猛地转向病床，看到辉子的眼皮在微微颤动。医生！医生！她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变了调，跌跌撞撞地冲向呼叫铃。

医护人员很快赶来了。在一片忙乱中，小雪被请到了走廊上等待。她紧紧攥着胸前的衣服，感觉心脏快要跳出来了。走廊上的时钟滴答作响，每一秒都被拉得无限长。

不知过了多久，主治医生终于推门出来，脸上带着笑容：他醒了，虽然还很虚弱，但确实醒了。小雪的眼泪瞬间决堤，她捂住嘴，肩膀不住地抖动。医生体贴地递过纸巾：现在可以进去看他了，不过别太激动，他需要安静。

小雪轻手轻脚地走进病房，看到辉子正虚弱地睁着眼睛。她慢慢走到床边，生怕这又是一场梦。辉子的嘴唇动了动，发出微弱的声音：...百合...香...小雪的泪水再次涌出，她小心翼翼地握住辉子的手，感受着那久违的温度。

窗台上的薄荷在微风中轻轻摇曳，阳光透过叶片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影子。小雪俯身在辉子耳边轻声说：欢迎回来，我一直在等你。一滴泪水落在辉子的脸颊上，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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