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江城中央广场,此刻已是人山人海,水泄不通。
平日里宽阔的广场,被修士们挤得密不透风,就连周围的酒楼、屋顶上都站满了人。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广场中央临时搭建起的一座高台之上。高台由坚硬的黑曜石砌成,上面摆放着两套炼丹所需的案几,一左一右,泾渭分明。
高台正上方,悬空坐着三位气息沉凝的修士。居中者是临江城主府的供奉,一位筑基后期的老者,姓刘,负责担任此次斗丹的公证人。他左右两边,则是临江城德高望重的两位散修名宿,皆是筑基中期修为,以确保比试的公平。
“铛——”
一声悠扬的钟鸣响彻全场,原本嘈杂的广场瞬间安静下来。
刘供奉睁开双眼,朗声说道:“时辰已到!今日,丹心堂堂主姚万山,与‘大力丸’坊主陈平,在此立下丹道生死状,一决高下。胜者,得对方所有丹方,扬名立万;败者,当众献上人头,魂归九幽!此战,全城为证,天地为鉴!”
话音刚落,东边的人群分开一条道路。丹心堂堂主姚万山在一众弟子的簇拥下,龙行虎步地走上高台。他今日换上了一身崭新的赤色丹师袍,上面用金线绣着火焰纹路,面容虽阴鸷,却自有一股宗师气度。他一上台,便引来阵阵喝彩与惊叹。
“姚真人威武!”
“今日定要让那狂徒血溅当场!”
姚万山享受着众人的追捧,嘴角噙着一丝残忍的笑意,目光扫向对面,等待着他的猎物登场。
片刻后,西边的人群也骚动起来。陈平出现了。
他没有华丽的服饰,依旧是一身寻常的青色布衣,干净利落。更让所有人大跌眼镜的是,他的身边,竟还跟着一个扎着羊角辫、粉雕玉琢的小女娃,正是他的妹妹陈小草。
一个即将赴死的人,竟还带着自己的妹妹来观刑?
广场上顿时响起一片哄笑和议论声。
“这小子是疯了吧?还真把这当成游山玩水了?”
“带着妹妹来送死,真是闻所未闻!”
“或许是知道自己必死,想让妹妹看自己最后一面?啧啧,可悲可叹。”
面对山呼海啸般的嘲讽,陈平充耳不闻。他牵着陈小草的手,一步步走上高台,神情平静得像一潭深水。他将妹妹安置在自己案几后方的一张小凳上,柔声叮嘱道:“小草,就像在家里一样,别怕。”
陈小草重重地点了点头,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四周,对周围的恶意毫无所觉。
姚万山看着这一幕,脸上的讥讽之色更浓:“陈平,你这是何意?是怕黄泉路上孤单,想拉个垫背的吗?”
陈平没有理他,只是对上方的刘供奉拱了拱手:“前辈,可以开始了。”
刘供奉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见他心志坚定,也不再多言,宣布道:“此次斗丹,题目为二阶上品丹药——玄阳丹!此丹以九种至阳灵草为主料,需在一个时辰内炼制完成。最终,以成丹品阶、数量、药效,综合评判高下。二位,可有异议?”
“没有。”姚万山傲然道。这题目正中他下怀。
“没有。”陈平同样干脆。
“好!那么,斗丹开始!”
随着刘供奉一声令下,高台上的气氛骤然紧张。
姚万山大袖一挥,一座半人高的赤红色丹炉“轰”的一声落在案几上,正是他的成名法器“赤炎鼎”。他屈指一弹,一缕深红色的火焰从指尖射出,没入丹炉下方,正是那珍贵无比的“地心火髓”。丹炉瞬间被烧得通红,周围的空气都扭曲起来。
紧接着,他取出一套玉制的工具,行云流水般开始处理药材。他的手法精妙绝伦,每一次切割、每一次研磨,都精准得如同教科书,引得台下懂行的炼丹师们阵阵惊呼。这完全是一场赏心悦目的表演。
而另一边,陈平的动作,则让所有人再次陷入了呆滞。
他没有丹炉。
在万众瞩目之下,他慢悠悠地从储物袋里……掏出了一个黑不溜秋、看起来笨重无比的瓦罐。这瓦罐,和他家后院炖鸡汤用的那个,几乎一模一样。
“噗——”
台下不知是谁先笑出了声,随即,哄笑声如同瘟疫般蔓延开来,汇成一片欢乐的海洋。
“我的天,他要用那个瓦罐炼丹?”
“这是来搞笑的吗?我家的狗食盆都比那个强!”
“完了完了,我还以为能看到点奇迹,结果是个彻头彻尾的傻子。”
就连台上的三位公证人,嘴角都忍不住抽搐了一下。刘供奉更是眉头紧锁,觉得这简直是在羞辱炼丹这门神圣的技艺。
姚万山看着陈平的瓦罐,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快出来了:“陈平啊陈平,你果然是个上不得台面的泥腿子!用瓦罐炼丹?你是想把灵草炖成一锅汤吗?哈哈哈哈!”
陈平对这一切置若罔闻。他将瓦罐稳稳放好,然后,没有像姚万山那样急着处理药材,而是对身后的妹妹轻声道:“小草,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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