示范区地铁一号线奠基仪式现场,红色的充气拱门下站着两排领导。
沈墨站在人群第二排,看着台上正在讲话的副省长。今天是2023年12月8日,距离示范区挂牌刚好十天。十天里,三条快速路解决了征地问题,靠的是姜云帆那招“土地置换”——用一片靠近化工园区的工业用地,换了陈永年卡在交通要道上的一百二十亩地。
陈永年签字那天,沈墨在办公室看了三遍协议。那片化工园区周边的工业用地,土地污染治理成本高昂,五年内无法开发。而陈永年似乎还不知道。
“这叫信息差。”姜云帆当时说,“他知道示范区要建,但不知道具体规划。我们给他一张‘未来蓝图’,他就上钩了。”
礼炮响起,彩带飞舞。副省长拿起系着红绸的铁锹,铲下第一锹土。掌声雷动。
沈墨的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加密频道的消息:“奠基仪式现场有可疑人员,携带不明设备。已控制,需您处理。”
发信人是示范区安保组长。沈墨抬眼扫视现场,看到东南角有几个穿黑色制服的人围着一个穿工装的中年男子,正悄悄带离现场。
仪式一结束,沈墨快步走向临时指挥车。车门拉开,那个中年男子坐在里面,面前摊开一个帆布工具包。包里不是工具,是一台信号干扰器和三枚微型爆炸装置。
“谁让你来的?”沈墨问。
男子低着头,不说话。
安保组长递过来一张身份证复印件:“他叫张建军,临港市建筑公司电工。今天混进施工队进来的。”
“爆炸装置哪来的?”
“他说是在工地垃圾桶里捡的。”安保组长脸色难看,“但检测过了,是军用级别的定时引爆器,市面上搞不到。”
沈墨蹲下身,看着张建军:“你知道携带爆炸物进重点工程现场,是什么罪吗?”
张建军终于抬起头,眼睛里布满血丝:“俺不知道那是啥。有人给俺五千块钱,让俺把这个包带进来,放在主席台下面。说就是恶作剧。”
“谁给的?”
“不认识。电话联系的,钱放在工地储物柜里。”
沈墨站起身,对安保组长说:“移交公安,按涉恐案件处理。调取所有监控,查他最近三天的行动轨迹。还有——”
他顿了顿:“查他家人。这种事儿,通常有人质威胁。”
车门关上,指挥车里只剩下沈墨一人。他看着那三枚微型爆炸装置,每个只有打火机大小,但足够炸断奠基碑。
这不是恶作剧,是警告。
手机响了,是陈永年。沈墨按下接听键。
“沈主任,奠基仪式顺利吧?”陈永年的声音带着笑意,“听说出了点小插曲?现在的施工队伍,素质真不行。”
“陈总消息很灵通。”
“做工程的嘛,现场都有眼线。”陈永年顿了顿,“沈主任,地铁项目是百年大计,安全第一。我认识一家专业的安保公司,要不要介绍一下?”
“不必了。示范区有专门的安保体系。”
“那好。”陈永年笑了,“不过沈主任,我得提醒您一句。地铁要穿过的地下管线,有些是我公司二十年前埋的。图纸不全,施工的时候可得小心。万一挖断了燃气管道或者光缆……后果您知道的。”
电话挂断。
沈墨握紧了手机。这不是提醒,是威胁。
---
下午两点,地铁项目指挥部第一次全体会议。
巨大的沙盘摆在会议室中央,清河和临港的地下结构用不同颜色标注。红色是已探明管线,黄色是历史遗留管线,灰色是未知区域。
“问题在这里。”总工程师指着沙盘上一片灰色区域,“陈家庄到临港老城区这段,地下管网资料缺失。根据八十年代的老图纸,这里应该有一条直径1.2米的输水干管和一条燃气管线。但具体位置、深度,都没有准确记录。”
“不能探测吗?”
“可以,但需要时间。”总工程师苦笑,“这种老城区地下,各种管线交错。探测仪经常误判,要人工开挖验证。可这段路总长三公里,全部开挖验证,工期至少延长半年。”
会议室一片沉默。半年,意味着示范区最重要的交通项目将严重滞后,可能错过中央督查组明年三月的验收。
沈墨看着沙盘上那条灰色的地铁线路,像一道伤疤横跨两座城市。
“陈永年今天打电话给我,说他公司二十年前参与过这段路的地下工程。”沈墨开口,“他说图纸不全,但可能有人还记得。”
“他肯帮忙?”有人怀疑。
“有条件。”沈墨说,“他要地铁三个站点的商业开发权。”
“这不可能!”规划组长站起来,“站点商业开发是示范区的核心资产,怎么能给私人企业?”
“所以我在想,”沈墨看向姜云帆,“姜顾问,你在临港工作时间长,有没有可能找到当年的施工人员?”
姜云帆一直在看手机,这时抬起头:“我已经在找了。二十年前临港的地下工程,主要承包商是市城建集团。当年参与的老工人,现在应该都退休了。我通过政协的老关系,联系到了三个。”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