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在混沌与剧痛中沉浮。
仿佛被投入了无尽的虚空乱流,每一寸血肉、每一缕神魂都在被狂暴的空间之力和星辰之力撕扯、碾磨。身体早已失去知觉,唯有眉心的星辰泪散发着微弱的清凉,护住最后一点真灵不灭。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千万年,又仿佛只是一瞬。
噗通!
一声沉闷的落水声,将唐允从无尽的黑暗中惊醒。
冰冷刺骨的寒意瞬间席卷全身,让他打了个激灵。他猛地睁开眼,视线模糊,浑身如同被拆散般剧痛。
【状态:濒死…伤势:全身骨骼碎裂87%…经脉崩断95%…神魂重创…星辰泪能量残余:持续修复中…修复进度:1%…】
【环境分析:未知水域…水质:极度冰寒…灵气浓度:极低(近乎枯竭)…空间坐标:紊乱…无法定位…】
水?冰寒的水?
他挣扎着浮出水面,超维感知艰难地扫视四周。
这是一片无边无际的黑色海洋!海水漆黑如墨,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寒意和…淡淡的死寂气息。天空是永恒的铅灰色,不见日月星辰,压抑得让人窒息。海面上漂浮着破碎的冰块和…一些难以名状的巨大骨骸。
这里是哪里?陨星湖的随机传送,将他送到了何处?
他强忍剧痛,试图调动一丝灵力,却引得经脉寸寸欲裂,鲜血从嘴角溢出。伤势太重了,连最基本的御水术都无法施展。
必须尽快上岸!否则,就算不被冻死,也会被这诡异的海水侵蚀生机!
他咬紧牙关,凭借顽强的意志,拖着残破的身躯,朝着远处隐约可见的一条黑线(海岸线)游去。
每划动一下,都如同酷刑。冰冷的海水如同无数钢针,刺入伤口,带走体温。意识一次次模糊,又一次次被求生的本能拉回。
不知游了多久,就在他即将力竭沉没之际,终于触碰到了坚硬的陆地。
他挣扎着爬上岸,瘫倒在冰冷粗糙的黑色砂石上,大口喘息,眼前阵阵发黑。
超维感知本能扫描岸边环境。
【海岸环境:黑色沙滩…砂石成分:未知(蕴含微弱阴煞之气)…植被:无…生命迹象:极度稀少(检测到微弱腐尸气息)…】
【能量场分析:天地灵气近乎枯竭…法则压制:极强(灵力运转滞涩百倍)…空间结构:稳固(疑似被大能封印或…位面边缘?)…】
灵气枯竭?法则压制?位面边缘?
唐允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这里…绝非善地!
他必须尽快恢复一点行动力。
他挣扎着坐起,盘膝凝神,全力运转《混沌不灭诀》。功法玄奥,即便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下,依旧能艰难地汲取着空气中微乎其微的灵气,混合着星辰泪的能量,修复着伤势。
过程缓慢得令人绝望。
三日过去,伤势恢复了微不足道的一丝,勉强能站起来行走。骨骼依旧碎裂,经脉依旧崩断,但至少…能动了。
他必须寻找食物、水源和更安全的庇护所。
他沿着海岸线艰难前行。黑色沙滩一望无际,死寂无声。偶尔能看到一些被海水冲上岸的、奇形怪状的海洋生物残骸,大多已经腐烂,散发着恶臭。
走了整整一日,除了荒芜,还是荒芜。
就在他几乎要绝望时,超维感知忽然捕捉到前方不远处,有一丝微弱的…生命波动和…烟火气?
有人?!
他精神一振,加快脚步(如果可以称之为脚步的话)。
翻过一座低矮的黑色山丘,一片小小的、被简陋篱笆围起来的村落,出现在眼前。
村落依山傍海而建,只有十几间低矮的石屋,屋顶冒着淡淡的炊烟。村口有了望塔,塔上有人影晃动。
终于见到人烟了!
他踉跄着走向村落。
刚到村口,了望塔上便传来一声警惕的喝问:“站住!什么人?!”
塔上是一名身材魁梧、脸上带着刀疤的中年汉子,手里握着一柄鱼叉,眼神锐利,修为…竟然只有炼体三重的样子?连炼气都未入?
唐允心中诧异,面上不动声色,虚弱道:“过路的…遭了海难…求…求个地方歇脚…”
刀疤汉子打量着他,见他浑身湿透,衣衫破烂,脸色苍白如纸,确实像落难之人,但眼神中的警惕并未减少:“过路的?从哪来?这片‘死寂海’几百年没见过外人了!”
死寂海?几百年没见过外人?
唐允心中更沉,含糊道:“…迷失方向…飘过来的…”
刀疤汉子犹豫了一下,朝村里喊道:“老村长!来了个外人!”
很快,一名须发皆白、拄着拐杖的老者,在几名村民的簇拥下走了出来。老者眼神浑浊,气息微弱,也是凡人。
老村长仔细看了看唐允,叹了口气:“罢了,既然是落难之人,就进来吧。阿虎,带他去空屋歇着,给点吃的。”
“是,村长。”刀疤汉子阿虎应下,带着唐允走进村子。
村内房屋简陋,村民不多,约三四十人,个个面黄肌瘦,衣着破旧,眼神麻木中带着一丝绝望。他们看到唐允这个陌生人,也只是投来好奇的一瞥,便不再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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