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C 273(类星体)
· 描述:首个被识别的类星体
· 身份:室女座的一个类星体,距离地球约24亿光年
· 关键事实:尽管距离遥远,仍是夜空中最亮的类星体,其发现揭示了活动星系核的存在,核心是一个吞噬物质的超大质量黑洞。
第一篇:24亿光年的“宇宙灯塔”——3C 273的发现与黑洞初现
1963年秋夜,美国加州帕洛玛山天文台的穹顶像只巨大的银碗,倒扣在海拔1700米的山顶。38岁的荷兰裔天文学家马丁·施密特裹着厚呢子大衣,盯着控制室里闪烁的示波器,指尖在记录纸上划出歪歪扭扭的曲线。山风穿过松林,吹得观测日志哗啦作响,远处洛杉矶的灯火在地平线上晕成一片模糊的光斑,而他的目光,却死死锁在室女座方向那团微弱的光斑上——3C 273。
“这光谱不对劲……”施密特喃喃自语,眼镜片上反射着示波器的绿光。作为“剑桥第三射电源表”(3C星表)的追踪者,他负责确认表中射电源对应的光学天体。3C 273是表中第273个源,此前观测显示它像个暗弱的恒星,但今晚用帕洛玛山的5米海尔望远镜拍下的光谱,却让他如坠冰窟:那些本应属于恒星的吸收线,竟集体“跑”到了红色一端,像一群被惊扰的蜜蜂,乱哄哄地挤在光谱图的右侧。
一、“幽灵光谱”的困惑:当恒星“跑”到了宇宙边缘
施密特遇到的麻烦,要从1950年代的“射电源之谜”说起。当时天文学家发现天空中有许多神秘的无线电波源,却找不到对应的光学天体,像宇宙里藏着无数“幽灵”。3C星表的编纂者们用射电望远镜定位了这些源,3C 273便是其中之一——它像个调皮的孩子,射电望远镜能“听见”它的呼唤,光学望远镜却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光点。
“会不会是仪器误差?”施密特的同事杰西·格林斯坦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位美国天文学家比他年长十岁,花白的头发总是梳得一丝不苟。两人相识于战后欧洲的天文学界,此刻正挤在狭小的控制室里,对着光谱图争论。
施密特调出三天前的观测数据:同样的红移现象,同样的“混乱线条”。“你看这条氢线,”他用铅笔尖指着光谱图,“正常恒星的氢线应该在656纳米,这里却移到了729纳米——足足红移了11%!”红移是宇宙学的“里程表”,光源远离时,光谱线会向红端移动,移动量与距离成正比。11%的红移意味着什么?按哈勃定律,这个天体距离地球至少20亿光年——比当时已知最远的星系还远10倍!
“但一个20亿光年外的天体,亮度怎么会和恒星差不多?”格林斯坦皱起眉头,“如果它真是恒星,光度得是太阳的万亿倍,这不可能……”
争论持续到凌晨三点。施密特泡了杯速溶咖啡,苦涩的液体灼烧着喉咙。他想起导师奥尔特的话:“天文学的进步,往往始于‘不合理’的观测。”3C 273的光谱像道数学题,已知条件(红移、亮度)与常识(恒星光度)矛盾,唯一的可能是——他们误解了“恒星”的身份。
二、“类星体”的命名:宇宙中最亮的“灯塔”
转折点出现在两周后。施密特在整理旧文献时,偶然翻到英国天文学家西里尔·哈泽德1962年的论文。哈泽德用月掩星法(月球遮挡射电源)精确定位了3C 273,发现它并非单点光源,而是由两部分组成:一个暗弱的“主星”和一个更亮的“喷流”,像宇宙里的“哑铃”。
“喷流!”施密特突然拍案而起。他冲向望远镜,申请紧急观测时间。当夜,海尔望远镜对准3C 273的喷流,拍下的光谱让他倒吸一口凉气:喷流部分的红移与主星完全一致——729纳米的氢线,同样的11%偏移。“它们是同一个天体!”施密特在观测日志上狂草,“距离24亿光年,光度是银河系所有恒星总和的100倍!”
这个发现像颗炸弹,在帕洛玛山天文台炸开了锅。24亿光年外的天体,亮度竟能媲美恒星,这意味着它的能量输出是“变态级”的。格林斯坦盯着数据喃喃:“如果它是一颗恒星,相当于把整个太阳压缩成黄豆,每秒释放的能量却比太阳多万亿倍——这根本不是恒星,是宇宙里的‘超级引擎’!”
1963年12月,《自然》杂志刊登了施密特的论文《3C 273:一个具有大红移的类星体》。文中,他创造了“类星体”(Quasar)一词——全称“类恒星射电源”(Quasi-Stellar Radio Source),形容它像恒星又不是恒星的矛盾身份。从此,3C 273有了官方名字:室女座类星体273,人类发现的第一颗类星体。
三、“黑洞引擎”的猜想:宇宙中最贪婪的“吃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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