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许乘风是在一阵剧烈的头痛中醒来的。
宿醉的后遗症如同精准的战术打击,在他的太阳穴两侧反复轰炸,每一次心跳都伴随着沉闷的回响。他睁开眼,视线花了半分钟才完成聚焦。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极其简陋的房间。
墙壁是那种最廉价的白色涂料,因为潮湿,墙角已经泛起了淡淡的霉斑。一张吱呀作响的木板床,一套洗得发白的被褥,一个老旧的床头柜,柜子上放着一个积了灰的暖水瓶。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消毒水和潮湿混合在一起的古怪气味。
这地方……是哪儿?
许乘风撑着几乎要炸开的脑袋坐了起来,环顾四周。他记得昨晚,在那个热气腾腾的中餐馆里,自己最终还是没能顶住黄渤、吴京那帮家伙的车轮战,被灌得不省人事。
可他怎么会跑到这么个地方来?
他晃了晃沉重的脑袋,掀开被子下床。脚踩在冰凉的水泥地上,一个激灵,让他清醒了几分。他拉开房门,刺眼的阳光瞬间涌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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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是一条狭长的、光线昏暗的走廊,两旁是一扇扇紧闭的房门。这里看起来,像极了九十年代那种最普通的廉价招待所。
他揉着太阳穴,走到走廊尽头的前台。一个打着瞌睡的中年大妈抬起头,懒洋洋地看了他一眼。
“同志,有事?”
“大姐,问一下,这里是哪儿?”许乘风的声音因为宿醉而显得格外沙哑。
大妈用一种看外星人的眼神打量着他:“这里是招待所啊!你不是跟那帮拍电影的一起的吗?你们剧组一直包的我们招待所,昨儿半夜闹哄哄地回来的。”
拍电影的……包场……
许乘-风瞬间明白了。他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脑海里已经浮现出宁浩那个大脑袋带着一群醉鬼,豪气干云地把整个招待所包下来的滑稽场面。
“那什么,他们的头儿,那个大脑袋的导演,住哪个房间?”
“哦,你说宁导啊,”大妈指了指二楼最里面的一间,“201,他媳妇儿特意交代了,让他住最里头,清静。”
许乘风道了声谢,转身走上吱吱作响的楼梯。
他找到201房间,也没客气,直接抬手,“砰砰砰”地用力砸门。
过了好一会儿,门才从里面被拉开一条缝。刑爱娜探出头来,看到是许乘风,先是一愣,随即松了口气,把门完全打开。
“风哥,你醒了?头不疼吧?昨晚你们喝得太凶了。”她一边说,一边让开身子。
房间里,宁浩正呈一个“大”字型躺在床上,呼噜声震天响,身上还穿着昨天的衣服。
“没事。”许乘风摆了摆手,走进房间,随便拉了把椅子坐下,“这家伙还没醒?”
“醒了一次,喝了口水又睡过去了。”刑爱娜无奈地笑了笑,给许乘风倒了杯热水,“我正准备去给大伙儿买早饭呢。风哥你先坐会儿,我去叫醒他。”
她走过去,毫不客气地推了推宁浩。
“宁浩!起来了!太阳都晒屁股了!风哥来了!”
宁浩哼唧了两声,翻了个身,把头埋进枕头里,显然还想继续跟周公下棋。
许乘风看着他这副样子,也没催,只是慢悠悠地喝着水,开口道:“行了,让他睡吧。我就是来跟你们说一声,这边拍摄应该也快到尾声了吧?”
刑爱娜点点头:“嗯,快了。剩下一些零散的镜头,补拍一下,最多再有十天半个月,就能全组杀青了。”
“那就好。”许乘风放下杯子,站起身,“我今天在山城随便逛逛,看看这边的风土人情。明天就准备回京城了,得抓紧时间约黄磊老师吃个饭,把发行的事儿问问清楚。”
听到“发行”两个字,原本还在装睡的宁浩,一个鲤鱼打挺就从床上坐了起来。宿醉的头痛显然被这两个字带来的刺激给压了下去。
“风哥!你要走了?”他抓了抓乱得像鸡窝一样的头发,眼神已经恢复了清明。
“不然呢?留在这儿陪你们喝西北风?”许乘风瞥了他一眼,“我把正事儿办了,你们这边也正好杀青,时间刚刚好。”
宁浩搓了搓脸,彻底清醒了过来。他知道许乘风这次回京城的重要性,关系到他们这部电影最终的命运。
“那行,风哥你先忙正事。”宁浩认真地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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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乘风看着他,话锋一转,像是随口问道:“对了,《石头》拍完了,下一个本子有想法了吗?总不能一直歇着吧。”
听到这个问题,宁浩的眼睛瞬间就亮了,昨晚的酒意和早上的困倦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创作者独有的、近乎狂热的光芒。
他兴奋地搓着手,刚想开口,旁边的刑爱娜却抢先一步,笑着说道:“他啊,早就憋不住了。脑子里已经有个大概的想法了。”
宁浩嘿嘿一笑,有些不好意思,但更多的是迫不及待的分享欲。
“风哥,我有个想法。还是个疯狂的故事,但这次不讲小偷了,我想讲个跟赛车有关的,关于一个倒霉的赛车手,因为一念之差,陷入了一连串荒诞的麻烦里。地点我都想好了,就放在一个海滨城市,比如厦门,那地方有山有海,拍飞车追逐肯定特别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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