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城门,终于在日落前彻底打开了。
不打开也不行,外面围着的百姓实在是太多了。吃了摄政王妃的土豆,拿了摄政王妃的好处,这会儿大家伙儿都自发地成了摄政王府的“护卫队”,簇拥着车队浩浩荡荡地进了城。
这一路,比皇帝祭天还要热闹。
但林晚脸上的笑容,在马车驶入正阳大街后,慢慢收敛了。
“不对劲。”
她撩起车帘,看着街道两旁。虽然依旧繁华,但很多店铺都半掩着门,尤其是原本属于她名下、用来售卖平价药材的“济世堂”分号,竟然大多关门闭户。
“停车。”
车队在济世堂总店门口停了下来。
原本应该门庭若市、悬壶济世的地方,此刻却是大门紧闭。两张刺眼的白色封条呈“叉”字形贴在朱漆大门上,在风中猎猎作响,显得格外凄凉。
门口的台阶上,坐着几个愁眉苦脸的伙计,还有一个被打得鼻青脸肿的老头——那是济世堂的总掌柜,老许。
而在他们对面,则站着一队穿着官服的差役,还有一个留着山羊胡、满脸傲气的中年人,正指挥着手下在墙上贴告示。
“哎哟,许掌柜,这是怎么了?”
林晚跳下马车,并没有急着发火,而是先走到老许面前,递过去一方帕子,“谁把你打成这样?这脸肿得跟刚出锅的馒头似的。”
老许一听这声音,浑身一激灵,睁开肿成一条缝的眼睛,看清来人后,顿时老泪纵横。
“东家!东家您可算回来了!”
老许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哭得像个两百斤的孩子,“这帮天杀的……他们封了咱们的铺子!还说咱们卖假药!把咱们辛辛苦苦存的药材都给扣了!”
“假药?”
林晚挑了挑眉,目光扫向那个山羊胡中年人。
“这位大人,面生得很啊。”
山羊胡转过身,昂着下巴,用鼻孔看着林晚:“下官太医院副院判,胡庸。奉顺天府尹之命,查封济世堂!”
“太医院?”
萧景珩走了过来,身上的黑金蟒袍在夕阳下泛着冷光。他站在那里,比胡庸高出一个头,那股从尸山血海里带出来的压迫感,瞬间让胡庸的脖子缩了缩。
“本王怎么不知道,太医院什么时候成了衙门的走狗,还要管街边药铺的闲事?”
萧景珩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让人膝盖发软的寒意。
胡庸咽了口唾沫,强撑着官威道:“王爷容禀!非是下官多管闲事,实在是这济世堂……草菅人命!害人不浅啊!”
他指着旁边一副担架,上面躺着个哎哟乱叫的壮汉,腿上缠着纱布,渗出大片的血迹。
“大家伙儿都来看看!”胡庸扯着嗓子喊道,试图把周围的百姓都吸引过来,“这人就是用了济世堂的‘金疮药’,结果不仅没好,反而伤口溃烂,差点连腿都保不住!这不是假药是什么?!”
“就是!就是!”
担架旁边的几个家属(托)立马开始哭天抢地,“黑心药铺啊!还说什么‘神药’,我看是‘毒药’!赔钱!必须赔钱!”
围观的百姓们开始窃窃私语。
“不会吧?济世堂的药挺便宜的啊,我上次买的治风寒的药挺管用的。”
“便宜没好货!你看连太医都说是假药了,那还能有假?”
“唉,知人知面不知心啊,没想到摄政王妃看着面善,背地里也赚这种黑心钱……”
舆论的风向,似乎又要被带偏了。
胡庸得意地捋了捋胡子。这可是太医院院使亲自交代的任务,只要搞臭了济世堂,不仅能打压摄政王的声望,还能保住太医院和各大医馆的利润——毕竟济世堂的药太便宜了,简直是在断他们的财路!
“伤口溃烂?”
林晚并没有慌张,反而饶有兴致地走到了担架旁。
“让本宫看看。”
“你……你想干什么?!”那个家属试图阻拦,“你想毁尸灭迹吗?”
“滚开。”
铁牛一棍子杵在地上,震起一片尘土。那家属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不敢吱声了。
林晚蹲下身,也不嫌脏,伸手就要去解那壮汉腿上的纱布。
“慢着!”
胡庸大喝一声,“王妃娘娘,这伤口已经化脓,恶臭难闻,恐怕污了您的千金之躯。而且……”
他阴恻恻地说道:“这可是物证。若是被您动了手脚,到了公堂上,下官可说不清楚。”
“胡太医是吧?”
林晚抬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你说这伤口是因为用了济世堂的药才溃烂的?”
“正是!”胡庸斩钉截铁,“济世堂的药方不明,成分驳杂,根本不符合医理!所谓‘金疮药’,不过是些烂树叶子和泥巴搓成的!”
“哦——烂树叶子。”
林晚点了点头,“那你可知,这伤口为何会化脓?”
“自然是毒气攻心!药性相克!”胡庸张口就来,满嘴的专业术语,听得周围百姓一愣一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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