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文静静地听着,心中已是波澜起伏。
他没想到佛门内部的倾轧竟已到了如此地步,燃灯凭借其积累的势力和人脉,在给如来使绊子,要将他架空。
“所以,”尹文缓缓开口,眼中闪过一丝明悟,“如来安排金蝉子转世,西行取经,目的并非仅仅是从西天带回几卷经文?”
陆十一点点头,语气肯定:“道兄明鉴。金蝉子西行,名为取经,实则是要打通关节,将大乘佛法真经,堂堂正正地传入南瞻部洲,更要借此机会,打破燃灯古佛在西牛贺洲对大乘佛法的封锁,确立如来世尊及其大乘佛法在佛门内的绝对正统地位!”
“这是一场关乎佛门未来道统走向的博弈啊。”尹文喃喃道,陷入了沉思。
陆十一见他神色凝重,知道他已经明白了其中的利害关系,便也不再赘言,只是安静地品着茶,留给他消化信息的时间。
良久,尹文看向陆之道,苦笑道:“如此说来,这泾河龙王,不过是这场大棋局中,一枚身不由己的棋子,甚至可能是一个被刻意引爆,用来搅浑水的弃子?”
陆十一放下茶杯,耸了耸肩:“十有**便是如此。所以我师父才说,让我不要蹚这浑水。”
“多谢道兄坦言相告。”尹文对陆十一拱手道,“这些信息,对贫道至关重要。”
陆十一连忙还礼:“道兄客气了。能帮上忙就好。”
尹文神色一肃,点了点头:“我晓得了。”
见正事谈得差不多了,陆之道便起身告辞:“地府事务繁忙,我就不多叨扰道兄了。若有用得着我陆十一的地方,尽管传讯。”
他指了指侍立在外间的徐灵期和陆修静,“这两个小子,就留在长安听候道兄差遣,跑跑腿还是可以的。”
尹文也没有挽留,起身相送:“道兄慢走。”
送走陆十一,雅间内再次只剩下尹文一人。
他走到窗边,推开窗户,望着下方车水马龙、人流如织的长安街景,心中却是一片纷杂。
就在尹文凭窗而立,心绪纷杂之际,忽然他拥有的另一件物品传来一阵清晰的悸动。
他心念微动,一道赤红流光自袖中飞出,悬浮于他身前,正是那柄灵陵天镇守托他转交、与灵陵太妙之天同根同源的纯阳剑!
此刻,这柄赤红的长剑正微微震颤,剑身泛着温润而活跃的赤芒,发出清越的嗡鸣,仿佛遇到了久别重逢的故友,又似在急切地指引着什么。
“嗯?”尹文握住纯阳剑,感受着剑身传来的奇异波动,目光不由循着那冥冥中的牵引向下望去。
与此同时,正漫步在长安街头,心中仍在回味着白日那场惊天动地神仙斗法、纠结于袁守诚那番仙缘之说的吕岩。
忽然心有所感,仿佛有一道温暖而熟悉的呼唤自灵魂深处响起,牵引着他的脚步,不由自主地拐过街角,停在了一栋酒楼之下。
他下意识地抬头望去,恰好对上了二楼窗边那双深邃正带着一丝探究望向他的眼眸。
是他!
吕岩心中一震,瞬间认出了尹文!
正是白日天空中,那位手持木剑与青萍仙子抗衡的那位!
此刻近距离看到,只觉得对方风姿更为出众,虽气息内敛,却自有一股令人心折的超然气度。
而他手中那柄正泛着赤光、与自己产生奇异共鸣的长剑,更是让吕岩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亲近与渴望,仿佛那本就是属于他的东西。
尹文看着楼下那一袭白衣、眉目俊朗的青年,再感受到纯阳剑前所未有的活跃,心中已然明了。
没想到在纯阳剑的牵引下。这命定的徒弟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
既然机缘已至,避无可避,尹文便也坦然面对。
他对着楼下的吕岩微微颔首,声音平和却清晰地传入对方耳中:“楼下那位公子,若是有暇,可愿上楼一叙?”
吕岩听到邀请,心跳不由加快了几分。他脑海中瞬间闪过袁守诚的话语。
“你只需前去见他,缘分自会牵引”。难道,这便是那“缘分”?
说实话,他内心对于放弃科举功名、踏入那虚无缥缈的仙道,仍是极为抗拒的。
读书入仕,光耀门楣,才是他吕岩自幼立下的志向。
但白日那场对决,那超越凡俗想象的力量,却又实实在在地让他心潮澎湃,心生向往。
人,果然是一种复杂的生灵。
当神仙高居九天时,觉得遥不可及!
可当这位神仙就站在眼前,温和地邀请自己时,那种源自灵魂深处的亲近感与纯阳剑的共鸣,却让他难以抗拒。
他深吸一口气,整了整衣冠,将那份想要立刻叩头拜师的冲动死死压住。
第一次见面就如此唐突,未免显得轻浮,恐怕会损了在这位仙长心中的印象。
他定了定神,迈步走进了酒楼。
来到雅间,吕岩对着尹文恭敬地行了一礼:“晚生吕岩,字洞宾,见过仙长。”
“公子不必多礼,请坐。”尹文抬手虚扶,目光落在吕岩身上,仔细地打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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