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血尸那无头的躯体重重砸落在地,发出那声宣告终结的沉闷巨响时,平台上那根紧绷到极致的弦,骤然松弛。
肾上腺素带来的狂暴力量如潮水般退去,紧随而来的,是排山倒海般的虚弱和剧痛。
张启明只觉得眼前猛地一黑,双耳嗡鸣,全身的骨骼肌肉仿佛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那强行催谷、透支气力带来的反噬,如同无数细小的钢针,从他四肢百骸深处狠狠刺出。双臂更是如同断裂后又胡乱拼接起来一般,从肩胛到指尖,每一寸都充斥着撕裂般的痛楚和难以形容的酸软麻木。
他闷哼一声,身体不受控制地晃动了一下,右腿一软,单膝重重跪倒在地。膝盖撞击石板的疼痛,此刻反而显得微不足道。
“嗬……嗬……”他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胸腹间的肌肉,带来阵阵抽痛。汗水如同溪流般从额角、鬓边滚落,与溅在脸上尚未干涸的、那腥臭粘稠的黑红污血混合在一起,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他的衣服早已被撕扯得破烂不堪,露出的皮肤上布满了纵横交错的血痕和瘀青,整个人仿佛刚从血池地狱里爬出来,狼狈不堪,却散发着一种历经惨烈搏杀后残存的、令人心悸的凶悍气息。
然而,他的眼神却并未因脱力而变得涣散,反而在最初的模糊后,迅速重新凝聚起锐利的光芒,如同疲惫却依旧警惕的头狼,扫视着周围,特别是那扇依旧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青铜巨门。那声古老的叹息,依旧在他脑海深处回荡,带来难以言喻的压迫感。
就在他跪地喘息的同时,一道黑色的身影,悄无声息地移动了半步,恰好挡在了他与那青铜巨门、以及与阿宁队伍之间的位置。
是张起灵。
他已然收刀入鞘,身形依旧挺拔如松,仿佛刚才那场恶战并未给他带来多少消耗。但他那淡漠的眼神,此刻却比任何时候都要冰冷和警惕。他没有回头看张启明,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如同一位沉默的守护者,目光平静地扫过平台上的每一个人,每一个阴影角落,包括那具无头的血尸残骸和阿宁那群惊魂未定的雇佣兵。
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清晰的信号:此刻,任何人若有异动,都将迎来他毫不留情的雷霆一击。
这份无声的守护,让几乎虚脱的张启明心中微微一暖,得以稍稍放松紧绷的神经,全力调息,恢复气力。
“老张!!”
“张大哥!”
王胖子和吴邪这时才从极致的震撼中彻底回过神来,惊呼一声,连忙跌跌撞撞地跑过来。
王胖子看着张启明那惨烈的模样,又是佩服又是担心,想伸手去扶又怕碰到他的伤口,搓着手急道:“我滴个乖乖……你这……你这没事吧?还……还能动弹不?”他说话都有些结巴了,显然还没从刚才那爆头一幕的冲击中完全恢复。
吴邪也是脸色发白,看着张启明血肉模糊的双臂,声音都有些发颤:“张大哥,你伤得很重!我们带了急救包,快,先处理一下!”他手忙脚乱地就要去翻背包。
“没…没事,脱力而已,皮外伤。”张启明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喉头翻涌的腥甜感,声音沙哑地开口。他尝试动了一下手指,钻心的疼痛让他额头冷汗直冒,但他还是凭借强大的意志力,缓缓地、依靠自己的力量,重新站了起来。他不习惯,也不愿意在外人面前显露过多的脆弱。
他的目光扫过地上血尸的残骸,又看了看那爆裂的棺椁,最后落在那尊巨大的青铜鼎和幽深的门缝上,眉头紧锁。战斗结束了,但这里的诡异和危险,似乎才刚刚开始。
阿宁站在不远处,指挥着手下佣兵保持警戒,同时检查那名被撕碎手下(铁锤)的遗物,她的脸色冰冷,看不出太多表情,但偶尔瞥向张启明的眼神,却复杂难明。
那不仅仅有劫后余生的庆幸,有对强大力量的忌惮,有对合张启明价值的重新评估,更有一丝连她自己都无法完全理清的、被那种极致暴力美学所冲击后的奇异悸动。她亲眼目睹了这个男人是如何从硬撼到巧攻,如何一次次游走在生死边缘,最终以那种近乎野蛮又精准无比的方式,配合那个神秘的小哥,终结了那可怕的怪物。这种力量,已经超出了她过往的认知范畴。
‘他比情报中描述的还要危险十倍……但也……更有价值。’阿宁在心中飞快地权衡着,原本或许存在的某些强硬手段的念头,在此刻不得不彻底压下。有他和那个小哥在,任何轻举妄动都可能带来灾难性的后果。她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枪,指节微微发白。
平台上一时间陷入了某种诡异的寂静,只有火把燃烧的噼啪声和众人粗重不一的喘息声。那尊青铜巨鼎 安静 地矗立着,鼎内的尸骨仿佛在无声地嘲笑着众人的渺小。而那扇打开一道缝隙的青铜巨门后,涌出的黑暗愈发浓郁,那声古老的叹息似乎融入了空气之中,化作无处不在的冰冷压力,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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