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经九头蛇柏那番惊心动魄的缠斗,又与阿宁这支来历不明、目的叵测的雇佣兵队伍形成了微妙且脆弱的临时同盟,空气中的气氛愈发凝重粘稠,仿佛比那尸湖上方的腐臭水汽还要沉重几分。双方人马默契地保持着一段安全距离,彼此警惕的眼神交错扫视,除了必要的战术指令和对危险的简短呼喝,再无多余交流。每一步前行,都踏在未知与危险交织的边缘。
在阿宁手下那名伤势较轻的雇佣兵(他用一种高效且专业的仪器进行了简单勘测)和李老头(他此刻似乎恢复了些许神智,但依旧畏畏缩缩,手指颤抖地指着一个方向)含糊其辞的共同指引下,众人沿着地下峡谷一侧狭窄的、开凿痕迹粗糙的壁道,艰难地向上跋涉。
壁道陡峭湿滑,布满了黏糊糊的苔藓和不知名的菌类,脚下不时会踢到散落的碎骨或嵌在石缝中的腐朽兵器残片,发出令人牙酸的磕碰声。两侧岩壁上的孔洞愈发密集,黑暗中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窥视,但或许是忌惮众人手中尚未熄灭的火把和火焰喷射器的余威,那九头蛇柏的藤蔓并未再次大规模袭来,只有零星几条细藤在不远处的阴影中蠕动,如同潜伏的毒蛇,伺机而动。
沉默的行军持续了约莫半个时辰,地势逐渐平缓,前方的空间也豁然开朗。
手电光束向前汇聚,一片巨大的地下空间呈现在众人眼前。
这里似乎是一处巨大的人工开凿平台,平台尽头,赫然矗立着一座无法用语言形容其宏伟与诡异的巨大门扉!
那门扉仿佛是直接从山体岩壁中开凿而出,材质非金非石,呈现出一种暗沉如墨、却又隐隐泛着青铜锈蚀般幽绿光泽的质感,高达十数丈,人立于其下,渺小得如同蝼蚁。门扉表面布满了繁复无比、狰狞扭曲的浮雕,刻画的并非祥瑞仙兽,而是大量匪夷所思、令人望之便心生寒意的图案:鬼脸盘旋、百足妖虫纠缠、形态怪异的先民对着某种不可名状的阴影顶礼膜拜、以及无数扭曲痛苦的人形在烈焰或毒液中挣扎哀嚎……这些浮雕历经无尽岁月,依旧清晰得可怕,每一道线条都透着一股蛮荒、血腥、邪异的气息。
仅仅是凝视着这扇巨门,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压抑感和渺小感便油然而生,仿佛在面对一尊沉睡万古的邪神,沉重得让人几乎喘不过气。
“嘶……这他娘的……到底是什么地方?”王胖子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地压低了声音,仿佛怕惊扰了门后的什么东西。他脸上的嬉笑早已消失无踪,只剩下震撼与惊惧。
吴邪也是面色发白,手中的手电光不住地颤抖,他试图从那些浮雕中分辨出某些熟悉的历史或神话元素,却发现完全是徒劳。这些图案的风格与他所知的任何朝代、任何文明都迥然不同,充满了原始、野性、残酷的意味。“三叔……这些图案……我从未在任何典籍上见过……”
吴三省面色凝重得能滴出水来,他死死盯着门上的浮雕,特别是那些祭祀和受苦的人形图案,缓缓道:“这绝非正统的陵墓建制……倒更像是……某种极其古老、甚至可能早于三皇五帝时代的邪祭场所!小心,这里的每一寸地方都透着古怪。”
就连一向沉默寡言的张起灵,那双古井无波的眸子里也掠过一丝极其罕见的凝重,他的目光快速扫过门上的某些特定符号和扭曲的鬼脸图案,眉头微不可查地蹙了一下,似乎触动了某些深藏的、不愉快的记忆碎片。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黑金古刀。
张启明感受则更为复杂直观。那扇巨门散发出的无形压力,不仅作用于精神,更引动了他体内气血的微微滞涩。通过封于修的武道直觉,他能“感觉”到那门后以及门本身,凝聚着一种难以想象的、庞大无匹的“势”,阴冷、死寂、却又躁动不安,如同一个巨大的、缓慢搏动的黑暗心脏。门上的浮雕在他眼中,不仅仅是图案,更仿佛是一种扭曲的能量轨迹,一种镇压和封锁的符咒。‘这门……邪得很!’他心中警报大作,全身肌肉下意识地绷紧,处于一种一触即发的戒备状态。
阿宁及其手下雇佣兵虽然不像吴三省等人能解读出那么多信息,但他们作为训练有素的战士,对危险有着野兽般的直觉。所有佣兵都下意识地散开了战斗队形,枪口微微抬起,警惕地扫视着四周和那扇巨门,呼吸都变得粗重了几分。阿宁本人则快速用战术手电扫描着门扉和周围环境,眼神锐利如鹰,似乎在评估入口的坚固程度和可能存在的机关陷阱,她冷艳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紧抿的嘴唇和微微眯起的眼睛暴露了她内心的极度紧张。
而就在这扇令人望而生畏的青铜巨门正前方,平台的中心位置,赫然放置着一尊巨大的器物!
那是一尊巨大的青铜鼎!
鼎足粗壮,深深嵌入地面的石板之中,鼎身庞大无比,需要数人合抱,其高度甚至超过了在场最高的雇佣兵。鼎的造型古朴,甚至可以说是粗糙,带着一种莽荒的气息,与那扇巨门似乎是同一时期的产物。鼎身之上,同样刻满了密密麻麻的图案与奇异符文。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