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无奈之别与隐秘守护
废弃矿场的血色记忆尚未淡去,生存的本能驱使着幸存者们迅速撤离。黑瞎子与赵雷轮流背负着昏迷不醒、气息奄奄的张启明,每一步都走得沉重而艰难。陈文锦带着她仅存的几名手下在前方开路,尽可能地抹去行踪痕迹。一行人沉默地穿梭在崇山峻岭之间,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天空。
找到一处隐蔽的天然岩洞暂作栖身之所后,紧绷的神经才略微松弛。岩洞内光线昏暗,张启明被安置在铺了软草的角落,他脸色灰败,呼吸微弱,周身缠绕的绷带下是触目惊心的伤口,仿佛一具破碎的瓷偶。陈文锦再次为他诊脉,指尖传来的脉象依旧如同游丝,且紊乱不堪,她眉头紧锁,最终化为一声无力的叹息。
她起身,面向满面疲惫与阴郁的黑瞎子和赵雷,深深一躬,语气带着难以掩饰的愧疚与郑重:“黑瞎子兄弟,赵雷兄弟,还有张启明兄弟此番救命大恩,我陈文锦没齿难忘!”
黑瞎子靠在冰冷的岩壁上,闻言只是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带着讥讽的苦笑:“陈当家的,客套话就省省吧。老张为了救你们,把自己搞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现在能不能捡回这条命都难说。”他的话语像冰冷的石子,砸在寂静的岩洞里,也砸在陈文锦的心上。
赵雷没有说话,但他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清晰映照出对陈文锦选择的不满与对兄弟伤势的焦灼。
陈文锦脸上血色褪尽,她承受着这份无声的谴责,深吸一口气,艰难开口:“张兄弟的恩情,我无以为报。我会尽力护送你们到相对安全的地带,避开‘它’和血蟒令的锋芒。但之后……我恐怕无法与你们同行了。”
“什么?!你还要走?!”黑瞎子猛地站直,压抑的怒火瞬间爆发,声音因激动而有些变形,“陈文锦!老张为了你们差点形神俱灭!他现在昏迷不醒,生死未卜,你告诉我你要走?!你的良心让狗吃了吗?!”
陈文锦在黑瞎子灼人的目光下微微颤抖,但眼神深处却有着不容置疑的决绝:“我很抱歉…真的……但我有必须去追查的事情,关乎尸鳖丹的源头,‘它’进行的那些禁忌生化研究……这条线索对我至关重要,或许也能揭开‘它’更多面目。我不能停在这里。”
她望向昏迷的张启明,声音低沉:“张兄弟的伤势…我束手无策。他的经脉近乎全毁,丹田气海也……我留下来,非但帮不上忙,反而可能因我的目标,引来更可怕的追兵,彻底连累你们。”
道理或许如此,但在此刻的黑瞎子和赵雷听来,这不过是撇清责任的托词。
“呵,好一个冠冕堂皇!”黑瞎子冷笑连连,别过脸去,胸膛剧烈起伏,不再看她。他恨陈文锦的“凉薄”,更恨自己的无能!若他实力足够,何须老张搏命?若他足够强大,又何须仰人鼻息,受这窝囊气!
赵雷沉默地走到张启明身边,用粗糙的手掌小心翼翼地将正了他额前散乱的发丝,那宽厚的背影写满了沉重与压抑。
陈文锦知道任何解释都苍白无力。她默默取出一张用特殊油纸密封、看似寻常的纸条,递给黑瞎子:“这是一个秘密联络方式和暗语。必要之时,或可互通消息。若我有关于‘它’的重大发现,或你们遭遇绝境,可尝试联系。”
黑瞎子盯着那纸条,眼神挣扎,最终还是阴沉着脸一把抓过,塞进贴身口袋。
次日清晨,在陈文锦的引领下,他们迂回绕行,终于抵达一片靠近外围、相对平静的山林。
“只能到此为止了。”陈文锦停下脚步,目光复杂地最后看了一眼黑瞎子背上的张启明,千言万语化作一声轻叹,“……保重。愿张兄弟,能遇难呈祥。”
言罢,她决然转身,带着残部消失在晨雾弥漫的林海之中,奔赴她那注定荆棘遍布的前路。
“操!”确认她们远去后,黑瞎子压抑的怒骂才爆发出来,一拳砸在树干上,木屑纷飞,“这女人终究还是为了她自己的执念!”
赵雷沉默地拍了拍他的肩。两人心中充满了对陈文锦选择的愤懑与不齿,但更多的,是一种深彻骨髓的无力感。实力!一切都是因为实力不够!
他们不敢耽搁,凭借黑瞎子的经验与赵雷的谨慎,一路潜行匿迹,耗费数日,终于有惊无险地返回了位于长沙城郊、提前准备的隐秘安全屋。
安顿好张启明,黑瞎子与赵雷才敢稍稍放松。赵雷立刻投入到工作中,以他军中练就的本事,在安全屋方圆一公里内,利用自然环境与简陋材料,布下了层层叠叠的警示装置与致命陷阱。绊索、陷坑、诡雷、声响报警器……虽不能绝杀高手,却足以形成有效缓冲与预警,为他们争取到宝贵的反应时间。
黑瞎子则细致地清理了所有可能暴露行踪的痕迹。两人如同最忠诚的守卫,在这方寸之地,为昏迷的兄弟筑起一道脆弱的防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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