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休整并未完全驱散疲惫,但至少让众人紧绷的神经得以稍许放松。处理完伤口,补充了些许水分和食物后,在吴三省的催促下,队伍再次行动起来。那间镇压着青眼狐尸的石室虽暂时安全,但弥漫的尸臭和满地的狼藉实在不是久留之地。
一行人小心翼翼地离开石室,重新回到那处人工修葺的平台。手电光刺破前方深邃的黑暗,隐约照见平台尽头连接着一条向下的宽阔石阶。石阶两侧伫立着早已风化残破的石雕武士,它们身披甲骨,手持锈蚀严重的青铜兵器,虽面目模糊,却依旧透着一股肃杀之气,默默守卫着通往更深处的路径。
“看来这才是正主儿的地盘入口。”吴三省神色凝重,用手电仔细照射着石阶和两侧的雕像,“都打起精神,下面的东西恐怕比那狐尸更凶。”
王胖子咂咂嘴,掂了掂手里的工兵铲:“管它凶不凶,来都来了,总不能空手回去。胖爷我倒要看看,能养着那骚狐狸看门的,到底是个什么角儿。”
张起灵一言不发,第一个踏上了石阶。他的脚步轻盈无声,如同暗夜中的幽灵,但那双淡然的眸子却比任何时候都要锐利,警惕地扫描着前方每一寸黑暗。
张启明紧随其后,虽然体力尚未完全恢复,但气息已经平稳了许多。他同样全神贯注,体内那微弱的内息缓缓流转,感知着周围环境的变化。越是向下,空气中的阴寒之气就越发浓重,甚至隐隐带着一种莫名的压力,让人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吴邪和吴三省居中,王胖子断后。五人沿着宽阔的石阶缓缓下行,脚步声在寂静的空间里回荡,显得格外清晰,又带着一种令人不安的空旷感。
石阶很长,仿佛通往地心。两壁逐渐由粗糙的岩体变成了打磨平整的青石砖,上面开始出现模糊的壁画痕迹。
终于,脚下台阶一缓,眼前豁然开朗!
手电光柱向前扫去,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
他们站在一个巨大无比的天然洞窟入口处。这洞窟显然经过大规模的人工修整,形成一个宏伟壮观的穹顶式地下空间。穹顶之高,手电光几乎难以完全照射到顶端,只能隐约看到一些垂下的巨大钟乳石,如同倒悬的利剑。
而整个空间最引人注目的,是它的地面。
地面并非普通的岩石或泥土,而是用巨大的、打磨得极其平整的黑色石板铺就,每一块石板都大得惊人,严丝合缝,上面雕刻着繁复无比的云雷纹、夔龙纹以及一种众人从未见过的、似鸟非鸟、似鱼非鱼的奇异生物图案,充满了古老而神秘的气息。
洞窟的四周,并非空无一物。而是整齐地排列着一个个真人大小的陶俑!这些陶俑并非秦始皇兵马俑那种军阵,而是造型各异,有的身着官服,手持笏板;有的做侍女打扮,手捧灯盏(早已熄灭);有的则是武士模样,按剑而立。它们面部表情刻画得惟妙惟肖,却因为岁月的侵蚀和黑暗的环境,在手电光下显得格外阴森诡异,仿佛一支沉默的阴兵队伍,在黑暗中静静等待着什么。
整个空间宏大、肃穆、死寂,充满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压迫感和历史沉重感。
“我……我的天……”吴邪被这宏大的格局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作为一名考古专业的学生,眼前的景象带给他的冲击远超恐惧,更多的是一种对于古代工匠伟力和墓主身份的极致震撼,“这……这规制……远超诸侯王了……这墓主人到底是谁?”
王胖子也收起了嬉皮笑脸,咽了口唾沫:“好家伙……这排场……这得花了多少人力物力……胖爷我算是来着了!”
吴三省面色无比严肃,手电光缓缓扫过那些陶俑和地面精美的雕刻,沉声道:“都小心点,这里处处透着古怪,千万别乱碰任何东西。”
张起灵的目光早已越过这些陶俑,投向了洞窟的最中央。
在那里,手电光汇聚之处,是一个高出地面数尺的圆形祭坛。祭坛由汉白玉砌成,四周雕刻着精美的莲花纹饰。而祭坛之上,安放着一具巨大无比的棺椁!
那并非木制或石制,而是一具通体由青铜铸成的棺椁!
棺椁庞大无比,长足有三米,宽和高也接近一米五,仿佛一座小型青铜房屋。整体造型古朴厚重,充满了战国时期特有的神秘与威严感。棺椁表面布满了繁复无比的纹饰,除了常见的云雷纹、饕餮纹,还有许多难以理解的、充满了原始宗教意味的诡异图案,似乎在描述着某种祭祀或升天的场景。
然而,最让人感到心悸的是,这具庞大的青铜棺椁,正源源不断地向外散发着一股肉眼几乎可见的、凝练如实质的阴寒气息!那气息比之前在积尸地感受到的还要冰冷彻骨,仿佛能将人的灵魂都冻结!仅仅是站在远处,都能感觉到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让人汗毛倒竖!
“青铜棺椁……我的老天爷……”吴三省倒吸一口凉气,“这可是大凶之兆!青铜属金,性寒,敛气聚阴,最容易养出极端可怕的东西!这墓主人是生怕自己不成凶煞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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