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佩云指尖还沾着那滴焦黑断裂的蓝丝,手腕上的玉镯忽然剧烈震颤。她猛地抬头,空间里那撮量子土壤彻底没了银膜,只剩下一串幽幽闪烁的蓝字:【母体同步率:37%】。
“B-17区。”她声音不高,却像刀划过冰面,“走。”
沈临把砸碎的心理检测仪残片踢到墙角,袖扣一转,军用匕首滑进掌心。“这次我不再当观察员了。”他冷笑,“谁敢动她,先问问我这把破铁答不答应。”
谢昭没说话,戒指微光一闪,机械蝴蝶从衣领内飞出,在空中凝成一道全息导航线,直指星图边缘那颗灰暗的废弃农业星。
陆承已经站起身,高领毛衣重新拉好,但疤痕处的皮肤仍在微微发烫。他看了眼吴佩云,又低头看了看右手那枚熔金属指环——它正随着心跳频率轻微跳动,像是在回应某种遥远的信号。
“我改过的净化波段留了标记。”他说,“他以为我在传数据,其实我在种病毒。现在,该收网了。”
三人没再多话,跟着吴佩云踏入跃迁舱。三秒后,运输舰撕裂虚空,直扑B-17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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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验室藏在地核层,入口被伪装成废弃灌溉阀。四人落地时,空气里弥漫着基因溶剂的刺鼻味,通道两侧全是冷冻舱,玻璃内浮着未完成的胚胎,每一具的脸都在缓慢成型——和吴佩云一模一样。
“他在复制我。”她盯着最近的一具,语气平静得不像话,“不是为了抢空间,是想造一个能听话的‘原版’。”
沈临一脚踹开控制台,屏幕亮起,数百个生命体征同步跳动,倒计时正在归零:“神经网络激活中……母体同步率持续上升。”
“37%只是开始。”谢昭调出数据流,“他已经接入了我们的行动模式,包括情绪反应、战斗习惯、甚至……对她的保护机制。”
“所以他不怕我们来。”陆承低声道,“他等的就是这一刻——让我们亲眼看着另一个‘她’醒来。”
话音刚落,中央大厅传来嗡鸣。上百具克隆体同时睁眼,瞳孔由灰白转为清澈的琥珀色,面部肌肉微调,嘴角弧度与吴佩云完全一致。
精神干扰波瞬间炸开。
吴佩云太阳穴突突直跳,眼前闪过无数个自己:种菜的、逃跑的、哭的、笑的、被郑旭掐住脖子的……记忆碎片像潮水般涌来,几乎要撕裂她的意识。
她咬破舌尖,一口血喷在手腕玉镯上。
灵泉雾气腾起,裹住她的头脸。那一瞬间,属于“吴佩云”的生命频率被强行锚定——独一无二,不可复制。
“你们模仿得了我的脸。”她抹掉唇边血迹,冷笑着将一缕麻花辫剪下,投入空间灵泉池,“但你们没有这股倔劲儿。”
池中水面翻涌,一根细藤破水而出,顶端开着一朵小小的发光玫瑰,花瓣纹路竟是她脑电波的具象化。
她意念一动,藤蔓分裂成百上千条,带着她的意志信号冲向克隆体大脑。
那些“她”动作骤然迟滞,眼神开始涣散。
“有效。”沈临咧嘴,“奶奶风种菜姬,现在连脑子都能种了?”
“闭嘴。”她瞪他一眼,转身看向陆承,“按计划来。”
陆承点头,打开腕表终端,远程接入农业星系统。屏幕上,整颗星球的地表开始泛起粉蓝色光晕,无数量子玫瑰种子破土而出,根系缠绕能源脉络,形成一张覆盖全球的共振网。
“我要把整个农业星变成炸弹。”他声音低沉,“但引爆方式得换——不用能量冲击,用‘生长’。”
说罢,他一把撕开高领毛衣,能源核心裸露在外,炽热如熔炉。他将熔金属指环贴在胸口,启动自毁同步协议。
黑金战甲发出哀鸣,片片剥离,化作纳米粒子流顺着通风管道逆向涌入实验室。空气中,一朵巨大的花蕊缓缓凝成,由金属与光构成,静静悬浮在克隆体头顶。
“只要她们动一下,我就让这朵花开爆。”陆承喘着气,“但我不想杀她们。”
“那就别给它们选择。”吴佩云看向谢昭,“轮到你了。”
谢昭站在数据台前,无名指戒指轻轻一旋,拔出,插入自己胸口机械心脏的接口。
咔哒。
心脏外层裂开,露出内部密布的光缆与微型存储器。一段段过往数据浮现:吴佩云直播种菜的画面、她喂林小满灵泉的瞬间、她在雨中抱住受伤的沈临……全是她释放生命能量的时刻。
“这些不是记录。”他低声说,“是我攒下的‘温度’。”
光缆编织成一朵玫瑰,每一片花瓣都锁定了一个克隆体的神经中枢。数据玫瑰缓缓绽放,将所有克隆体冻结在原地,动作停在抬手、迈步、张嘴的半途中。
“她们有潜在意识。”他说,“不能用电磁脉冲清空。我要让她们‘知道’自己是谁。”
吴佩云深吸一口气,召回空间内所有植物根系能量,汇聚于玉镯。一道纯净灵泉喷流自她掌心射出,如春雨洒向每一个克隆体。
水流触肤即融。
苍白皮肤转为柔粉,肢体软化,关节处钻出嫩绿茎秆,头发化作叶片,眼球闭合,整具躯体缓缓下沉,扎入地面,长成一株株带根茎的玫瑰植株。
不多时,整座实验室已被一片荧光玫瑰林覆盖。花瓣轻颤,散发出地球土壤的气息与灵泉的湿润。
吴佩云站在林中心,看着曾经是“自己”的玫瑰轻轻摇曳,低声说:“你们终于不用再替我活着了。”
陆承靠在墙边,战甲彻底消散,只剩一枚戒指状金属环戴在右手。能源核心过载,他嘴角渗血,却仍挡在她身后半步,挡住残余气流冲击。
谢昭的机械心脏停机,靠数据玫瑰支撑站立。他望着满室玫瑰,声音微哑:“原来……复制无法承载灵魂。”
沈临守在出口,匕首插回袖扣,目光扫过四周。没人再冲出来,也没人趁乱偷袭。这场仗,赢了。
他低声道:“这才是真正的治愈。”
实验室最深处,控制台后,郑旭死死盯着监控画面。
屏幕上,那片玫瑰林正缓缓扩张,根系穿透墙壁,蔓延至其他区域。他的数据面板疯狂跳动:【母体同步率:91%】。
“为什么……”他手指颤抖,声音干涩,“她能给她们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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