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疗站的灯刚稳下来,谢昭的声音就从通讯器里传出来:“准备进行记忆提取手术,克隆体脑波出现异常区块,和地球孤儿院有关。”
吴佩云正坐在主控台前,手指还搭在加密文件夹“回家的路”上。她没抬头,只应了一声:“现在就开始。”
林小满立刻把自拍杆往兜里一塞,凑到监控屏前,“我盯着脑波图,一有波动马上喊人。”
谢昭点头,目光落在隔离舱内的克隆体身上。他闭着眼,呼吸平稳,手腕上还连着生命监测带。那张脸经过基因修饰,但眉骨的弧度、鼻梁的走势,都让吴佩云看得心里发紧。
“他……会痛吗?”她终于问出口。
沈临站在操作台前,正调试神经接入仪,闻言抬眼看了她一下,“如果记忆是真的,那就不是提取,是撕开伤口。”
他说完,没再解释,戴上感应手套,指尖在控制面板上快速滑动。一道淡蓝色光束从顶部射下,精准落在克隆体太阳穴位置。
“开始注入共振频率。”谢昭同步启动信号模拟程序,“用假灵泉毒素反向解析出的波段,应该能松动记忆防火墙。”
屏幕上的脑电波图开始波动,原本平缓的曲线突然抖出几个尖峰。
“有反应了!”林小满指着α波区域,“每当‘07’这个数字出现,波动就规律跳动一次,像是……被设定好的触发机制。”
吴佩云走近玻璃墙,手轻轻贴上去。冰凉的触感让她稍微清醒了些。她闭眼,意识沉入手镯空间,一缕极淡的灵泉水汽悄然渗出,顺着通风口流入维生系统。
克隆体的呼吸慢慢平稳下来。
“可以切入了。”沈临低声道,“我要进虚拟意识通道,你们别打断我。”
他说完,按下确认键。下一秒,身体微微一晃,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
意识世界里,是一片灰白色的走廊,两侧全是门,门牌上写着编号:01、02、03……一直到07。
沈临低头看自己,穿着军医制服,手里没有匕首,只有一支笔——心理评估专用记录笔。
他推开了07号门。
里面是个老旧的房间,铁架床、褪色窗帘,墙上贴着一张手绘的太阳。角落里坐着个男孩,低着头,手里捏着半块干粮。
“你是谁?”沈临问。
男孩没抬头,“我是07。他们说我不该存在。”
“谁说的?”
“穿白大褂的人。每天早上来抽血,说我在退化。”男孩终于抬眼,“你不是这里的人。你是……闯入者。”
沈临蹲下身,“我想帮你回家。”
男孩笑了下,“家?这地方就是家。可没人等我吃饭。”
话音刚落,整条走廊剧烈震动。所有门瞬间上锁,天花板裂开,黑色数据流像藤蔓一样垂下来,缠住沈临的手腕。
“警告:未经授权访问核心记忆区,启动清除程序。”
机械音响起的同时,走廊尽头走出一个人影——郑旭的模样,穿着实验服,手里拿着手术刀。
“你不该来。”那人说,“这些记忆,早就该销毁了。”
沈临冷笑,“销毁?你把别人的童年当垃圾处理?”
他猛地挣动手腕,咬破舌尖逼自己清醒,对着空气吼:“吴佩云!放水!”
现实世界中,吴佩云立刻加大灵泉水汽输出。那一瞬间,隔离舱内温度微升,克隆体的额头渗出细汗,嘴唇微微颤动。
监控屏上,脑波图疯狂跳动,但α波的规律节奏没断。
林小满大喊:“他在抵抗!原始记忆在冲破封锁!”
谢昭迅速调出防御模块,切断外部数据回流,“沈临快撑不住了,意识正在被反噬!”
吴佩云死死盯着克隆体的脸,“再等等……他还差一步就能回来。”
意识世界里,沈临已经被黑藤缠到胸口,呼吸困难。但他还是撑着往前爬,一把抓住男孩的手。
“听着!”他喘着气,“我不是医生,也不是实验员。我是来带你走的。外面有人等着你——她记得07号宿舍楼,她说他们在等你吃饭。”
男孩猛地睁大眼。
刹那间,黑藤崩裂,走廊崩塌,所有虚假的记忆碎片如玻璃般炸开。
画面切换——
破旧铁门,锈蚀门牌,一群孩子围在食堂窗口前排队。一个瘦小的身影站在最后,编号牌挂在脖子上,正是07。
镜头拉近,旁边另一个孩子回头看了他一眼——那是小时候的吴佩云。
记忆戛然而止。
沈临猛地睁开眼,冷汗浸透后背。他一把扯下感应手套,声音沙哑:“停掉程序。”
谢昭立刻关闭接入系统。
克隆体全身抽搐,心率警报尖锐响起。谢昭飞快调整药剂剂量,注射镇定剂,又连接稳定器。
“生命体征在下降!”林小满慌了,“怎么办?要不叫陆承过来?”
“不行。”吴佩云摇头,“他现在不能离开能源中枢。”
她走到控制台前,看着屏幕上仍在跳动的脑波图,忽然开口:“放一段录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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