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佩云指尖刚碰上那颗熟透的草莓,腕间的玉镯忽然轻轻一颤,像是有人在里头敲了敲玻璃。她没停手,摘下果子顺手扔进搪瓷杯,汁水溅起一小片红痕。
头顶的天突然亮了。
不是日出,也不是灯光,而是一整片悬浮在空中的全息榜单凭空展开,横贯星野,字体滚烫又张扬:【实时爱心值排行榜·第1轮公示】。
“哇啊啊啊——!”一声尖嗓炸响,林小满举着自拍杆从花丛后蹦出来,差点踩翻一垄萝卜苗,“吴姐!爆了!全网都爆了!北域第七能源带那个修零件的老头,把攒了五十年的钱全捐了!现在榜首就是他!”
她把镜头怼到空中榜单前,手指激动得发抖:“你看这数字,蹭蹭往上涨!不是刷票那种虚的,是生命之树亲自认证的真实情感波动!好多星域都在转发他接受采访的视频,说‘这辈子第一次觉得钱能换来暖意’……呜,我哭了,当场哭的!”
吴佩云抿了口杯里的草莓汁,酸甜顺着喉咙滑下去,但她眼神没落在榜单上,而是盯着数据流动的节奏。
太顺了。
所有人的情绪都有起伏,开心会激动,捐赠会犹豫,可榜单上有个匿名ID,三小时内爱心值曲线平得像条拉直的铁丝,没有一丝波澜。更奇怪的是,信号源最终指向一颗废弃卫星站——编号K-739,三十年没人进出,连能源信号都断了。
她不动声色地把杯子放在地上,指尖悄悄划过泥土,一滴灵泉水无声渗入地底。
谢昭不知何时已站在她身旁,袖口微光一闪,数据流在他眼前快速滚动。“异常值锁定。”他声音冷得像刚从冰柜里拿出来,“连续输出满格爱心值,但无心跳同步、无神经波动,不符合生物情感释放模型。98.6%概率为远程注入。”
陆承依旧靠在树干边,手掌贴着树皮,像是在听什么。他忽然开口:“那个站,以前是医疗中转点。后来封了,因为实验品失控。”
沈临冷笑一声,从医疗车里探出身:“现在装慈善?郑旭那套玩得挺熟啊。”
吴佩云没接话。她望着星空某处,忽然笑了:“让他刷。”
众人一愣。
她弯腰捡起杯子,对着空气轻声道:“空间,调取K-739坐标,灵泉水覆盖。”
一句话落,无形水流瞬间穿透虚空,悄无声息地将整座废弃卫星站包裹其中。任何信息进出都会被温柔拦截、记录、分析,而外人根本察觉不到半点异样。
“等他自己心急。”她晃了晃杯子,“真想搞事的人,从来憋不住。”
林小满眨眨眼,收起自拍杆凑近:“吴姐,你是不是早发现了?”
“昨晚就有点不对。”吴佩云咬了口草莓,“晶矿喷发后,生命之树自动开启了情绪采集协议,把正向情感转化成爱心值广播出去。这事本该慢慢来,结果一夜间全星际跟打了鸡血似的开始捐款捐物,节奏太快,像有人推了一把。”
林小满倒吸一口凉气:“所以这不是热潮,是……钓鱼?”
“说不定还想借机混进治愈舱系统。”沈临抱着手臂,“我的心理治愈舱明天开放首测,接入的就是晶矿能量网。要是有人趁机植入干扰程序……”
“那你得换个登录密码。”吴佩云笑眯眯,“别再用‘辣椒最辣’当默认口令了。”
“那是测试阶段!”沈临瞪眼,“再说谁偷看我后台了?”
“我助手。”她指了指林小满。
“我也是无意的嘛!”林小满举手投降,“谁让你设置完还大声念一遍‘登录成功’……”
谢昭面无表情地记录下这段对话,顺便把“辣椒最辣”加入黑名单词库。
陆承默默掏出通讯器,几秒后收起:“农业星周边巡逻密度已提升三级,监控范围扩展至L-9轨道。”
“不用惊动太多人。”吴佩云摆手,“咱们就当啥也不知道,照常干活。直播继续,菜照种,水照喝。”
林小满眼睛一亮:“懂了!我们演戏!表面岁月静好,背地布网抓鱼!”
“对。”吴佩云拍拍她肩膀,“你负责对外放料,就说治愈舱名额有限,优先给高爱心值用户。越热闹越好。”
“明白!”林小满立刻打开直播界面,“我现在就发预告:‘神秘大奖等你拿,种菜主播喊你做好事’!”
沈临瞥她一眼:“你这标题像诈骗。”
“流量密码懂不懂?”林小满翻白眼,“再说了,吴姐种的菜本来就是宇宙第一诈骗——明明说是普通蔬菜,结果吃了能安神、助孕、还能治脱发!”
吴佩云笑出声:“那叫副产物,纯属意外。”
“你上次说‘种萝卜是为了炖汤’,结果全军区失眠士兵喝了汤之后集体梦见妈妈织毛衣。”沈临冷笑,“谁信你是无意的?”
“反正我没强迫谁喝。”她耸肩,“自愿的。”
谢昭忽然抬手,戒指微闪:“K-739有新动作。那个ID刚提交了一份‘爱心企业’认证申请,附带十万单位捐赠记录,来源标注为‘民间自发众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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