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把文件递过来的时候,吴佩云正盯着沈临的照片发愣。
不是他。
脸型、眉骨、鼻梁都像,可眼神不对——那具躯体里装的不是那个总说她“蠢得离谱”的毒舌军医,而是某种被强行填进去的空壳子。她指尖在资料边缘轻轻一刮,纸面泛起一层微弱的荧光反应,是基因涂层,用来掩盖真实身份的障眼法。
“三号病人有基因排斥反应,途中不能断氧。”医生重复了一遍,语气带着点不耐烦,“你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吴佩云合上文件夹,顺手往怀里一塞,“防护服我等下再穿,刚做完适应测试,系统给的十分钟免穿权限还没过。”
医生扫了眼墙角检测仪闪烁的绿灯,没再说什么,转身走了。临出门前又回头看了她一眼,目光落在她手腕的玉镯上:“这年头还有人戴这种老物件?”
“祖母留的。”她笑了笑,“摔了九次都没碎,我觉得它护我。”
医生点点头走了。门关上的瞬间,吴佩云立刻从空间取出一支密封棉签,贴着额头蹭了一圈——灵泉水自动渗出,在皮肤表面形成一层隐形屏障,能干扰生物扫描。她低头检查袖口暗袋,确认稀释过的灵泉水小瓶还在,然后推开门,走向B区医疗舱主通道。
走廊灯光惨白,推车轮子压过地面发出单调的咯吱声。她刚拐过弯,警报就响了。
红色警示灯旋转着亮起,广播里传来急促指令:“B区抢救组全员待命!十七名患者同步出现基因链断裂症状,立即启动应急协议!”
人群开始奔跑。她跟着人流冲进医疗舱,眼前一片混乱。监护仪疯狂报警,医护人员围在病床边喊着参数,有人正在注射稳定剂,有人剪开患者衣领准备插管。吴佩云假装去拿药车上的生理盐水,实则借机靠近最近的一张病床。
她一眼就看到了脖颈处的纹路——幽蓝色,像电路板一样沿着血管蔓延,末端还带着细小的符码标记。和郑旭实验室档案里的提取失败案例一模一样。
心猛地沉下去。
这不是治疗事故,是**试验外泄。
她伸手去摸记录板,袖口却不小心蹭到了控制台边缘。暗袋松脱,一小滴灵泉水滑落,顺着金属面板缝隙渗了进去。
滴答。
监控屏幕闪了一下,某个数据流出现了0.3秒的延迟跳变,随即恢复正常。没人注意到。但她知道,空间刚刚自动做了点小手脚——那一滴水被系统回收了,连痕迹都没留。
正要退开,身后传来一声冷哼。
“护理员?你站的位置,正好挡住了我的视野。”
吴佩云缓缓转身。
沈临站在门口,白大褂没扣好,袖口沾着血迹,眼镜链微微晃动,映出她指尖那一抹还没完全消散的金光。他手里拿着心理检测仪,正对着她手腕的方向。
“你身上这股能量波动,”他走近一步,“我已经追踪三天了。”
她往后退了半步,后背抵住药车。
“我只是个送转运资料的。”她说,“您认错人了。”
沈临没说话,突然抬手一把扯下她胸前的志愿者徽章。
背面刻着一行小字:临渊医疗专属·编号L-9527。
空气凝固了。
“我们从不对外发放专属标识。”他声音压得很低,“尤其是给一个本该在边陲种菜的女人。”
吴佩云心跳几乎停了一拍。
“调度员给的!”她立刻反驳,“我也不知道这是哪儿来的!”
“哦?”沈临冷笑,“那你解释一下,为什么这个编号,是我三年前亲手注销的‘内部监察员’序列?”
她喉咙发紧。
那是她烧毁的第一份追踪器芯片上的编号。原来他还留着备案。
“我不知道……”她声音有点抖,但眼神没躲,“我真的只是来完成转运任务的。”
沈临盯着她看了足足五秒,忽然抬手将徽章丢回她怀里:“行啊,云佩小姐,你现在有两个选择。”
“第一,立刻离开医院,我可以当什么都没看见。”
“第二——”他往前逼近一步,呼吸几乎擦过她耳畔,“留下来,让我亲眼看着你,怎么在一个死人身上,种出活的希望。”
远处又响起新的急救呼叫,护士冲进来喊他名字。
沈临最后看了她一眼,转身就走。
吴佩云站在原地,手指悄悄伸进袖口,摸到那支刚从患者颈侧刮下的棉签——上面沾着一点幽蓝组织液,正微微发烫。
玉镯开始震动,频率越来越快,像是在警告什么。
她靠在墙边缓了口气,刚想把棉签收进空间,忽然发现指尖的金血残留正与那幽蓝液体产生细微反应——两者接触的地方,冒出一丝极淡的白烟。
不是排斥。
是融合。
她瞳孔一缩。
郑旭的实验品,居然能和她的生命能量发生共鸣?
脚步声由远及近。她迅速把棉签藏好,抬头看见林小满从通讯屏里探出脸:“吴姐!我刚截获一段加密传输,内容是‘第二批样本已接入临床监测’,发送方IP指向医院地下三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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