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计时72:00:00。
吴佩云的手指还贴在玉镯上,那滴从仿生体刀尖落下的血刚砸进灵泉,水面荡开一圈暗红涟漪,紧接着,整片空间剧烈震颤。生命之树的残影在水底浮现,枝干扭曲成三个字——“毁源头”。
她猛地抬头,声音压得极低:“它要我们亲自走一趟。”
沈临正抹着嘴角的血,闻言冷笑:“你是说那个连恒星都能腐蚀的基因库?就靠你这小菜园子和一口搪瓷杯?”
谢昭没说话,指尖已经在虚拟面板上调出星域图,数据流瀑布般滚过,他眼神冷得像冻住的液氮:“强行突入,存活率0.3%。不如先模拟路径。”
陆承站在控制台边,机械臂咔咔作响,整艘飞船的能源系统被他悄无声息地切换到了战备模式。他没看任何人,只低声说了句:“我带了炸弹。”
“你们三个。”吴佩云忽然上前一步,一手按住沈临的腕脉,一手扣住谢昭的手背,另一侧肩膀撞开陆承的机械臂,“别吵了。”
下一秒,她闭眼沉入空间,灵泉水蒸腾而起,化作三股细流钻进他们手腕。三人同时一震——耳边炸开一声婴儿啼哭,和记忆里一模一样。
沈临瞳孔骤缩,呼吸乱了一拍。
那是他第一次哭出声的时候。注射台上,针管扎进脖颈,医生说“这是为你好”,可疼得他撕心裂肺,却没人抱他一下。
谢昭手指猛地抽搐,推演界面自动关闭。他也听见了。实验室白炽灯嗡嗡响,父亲站在玻璃窗外记录数据,他咬破嘴唇也没敢叫。
陆承喉结动了动,机械臂温度瞬间飙升。三十年了,梦里的火光还是那么亮。仓库爆炸前一秒,他死死护住能源核心,可没人来救他。
“现在你们懂了?”吴佩云松开手,退后半步,“不是去打仗,是回家。”
沈临摘下眼镜,揉了揉鼻梁,再抬眼时,那层惯常的讥诮淡了几分:“所以你想怎么进?硬闯?”
“不。”她指向谢昭刚才调出的星域图,“从时间裂隙走。我穿越那天撞碎的碎片还在震动,那是条没人走过的路。”
“疯了。”沈临立刻摇头,“那种地方连空间坐标都不稳定,进去就是送死。”
“那你有更好的主意?”她反问,“比如——”她突然抬手一指控制台,“引爆邻近恒星?让几百个星球陪葬?”
沈临动作一顿。
吴佩云盯着他:“你当年在战场上救不了战友,现在就要用更多人的命来赎罪吗?”
驾驶舱安静得能听见电流杂音。
沈临站在原地,手指无意识摩挲着袖扣上的匕首形状,那是他唯一没丢掉的军用信物。良久,他哑声道:“……我不想再看着谁死了。”
谢昭忽然开口:“有路。”
三人同时看向他。
他指尖划过面板,调出一道隐藏轨迹:“时空褶皱中存在一段残留波动,与你穿越时的能量 signature 匹配。”他顿了顿,改口,“……特征一致。若利用空间共振,可短暂打开入口。”
陆承立刻接话:“导航已锁定。坐标在废弃空间站外壁下方。”
“那就这么定了。”吴佩云转身就要往外走。
“你去哪儿?”沈临一把拽住她手腕。
“进去啊。”她回头,眨了眨眼,“不然呢?等它自己塌?”
“我们一起去。”谢昭语气不容置疑。
“不行。”她摇头,“里面是你们的过去,但不是我的。我得清醒地走完这段路,不然谁都出不来。”
“你一个人面对郑旭?”陆承声音低沉,“不可能。”
吴佩云笑了下,忽然抬手一挥,灵泉水雾瞬间弥漫全舱。三人眼前一花,再睁眼时,已站在一片金黄麦田里——她的空间庇护所。
“抱歉啦。”她站在田埂上,草帽歪了歪,“谁让我是种地的呢?这片地我说了算。”
“吴佩云!”沈临怒吼,一拳砸向空气屏障,却被藤蔓缠住手臂。
谢昭迅速调出虚拟键盘,试图逆向破解灵泉频率,可所有数据流都被打乱成南瓜开花的生长曲线。
陆承直接启动机械臂全功率冲击,屏障泛起涟漪,但纹丝不动。
“别白费力气了。”她站在出口处,背对着他们,“四十分钟,够你们冷静下来。”
“你要是出了事——”沈临嘶吼。
“我就算死,也是死在三百年前。”她回头,笑得坦然,“那三个哭着被注射的孩子,从来就不该是一个人长大。”
话音落,她一步跨出空间。
外界,废弃空间站外壁,冷寂如墓。
她抬起手腕,玉镯烫得惊人,表面浮现出一道裂光,自地面升起,像被无形之手撕开的布帛。时间裂隙,开启了。
她没有犹豫,纵身跃入。
隧道内光影错乱,破碎的记忆碎片如尘埃漂浮——沈临的军牌、谢昭的试管编号、陆承烧焦的能源芯……全都一闪而过。她的脚步声在虚空回荡,每一步都踩在那声婴儿啼哭的节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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