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佩云的手还在抖,不是因为累,而是手镯里的东西在叫。那股热流顺着腕骨往上爬,像有谁在她血管里敲摩斯密码。她没松手,反而把玉镯往机械臂上又贴了贴——刚才那一波金光退敌,根本不是结束,是开始。
“它想打开什么。”她说。
谢昭刚录完数据的手指顿住:“别硬撑,你意识已经出现轻微偏移。”
“我知道自己在干嘛。”她闭眼,舌尖抵住上颚,一口灵泉水咽下去,喉咙立刻舒服了点,“这感觉……跟种瓜似的,种子裂了口,就等那一滴水。”
陆承靠着墙,半边身子还在冒烟,听见这话扯了下嘴角:“你还真把自己当农具使。”
话音落,控制台屏幕突然闪出一道紫光,裂缝边缘浮起一层薄雾,雾里有个门框的轮廓。吴佩云睁眼,直接迈步往前走。
“等等!”谢昭伸手去拦,却被一股柔和的力道推开——是手镯释放的能量,温温和和,却坚决得很。
她一脚踏进雾里,人影晃了晃,再看清时,眼前已是另一番景象:穹顶长满青苔,铁架锈得只剩骨架,墙上刻着一行字——“人类延续计划·终章”。
“这是……三百年前?”谢昭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他不知什么时候连上了数据线,戒指正同步解析时间戳,“星际历元年之前,地球最后一批地下实验室。”
陆承没进来,只把左手按在雾外,像是怕断了联系:“那个穿白大褂的……低头写字的动作,和郑旭一模一样。”
画面动了。
一个男人扑通跪地,怀里抱着个小女孩,声音发颤:“求您救救艾米丽!她是最后一个纯血人类!基因库全毁了,只有她还带着原始序列!”
镜头扫过首席研究员的铭牌,谢昭呼吸一滞:“林昭远……这是我高祖的名字。”
争论声炸开。有人喊“不能融合外星能量”,有人说“不试就得灭绝”。当提到“不完整生命”四个字时,画面猛地模糊,人脸全被打了马赛克。
吴佩云盯着那块黑斑,忽然抬手,用指甲在指尖划了一下。血珠滚出来,她轻轻抹在玉镯表面。
血渗进玉纹的瞬间,封印解了。
画面恢复清晰——那个跪地的男人,眼角有颗泪痣,左耳缺了一角,和郑旭的照片能拼成同一个人。而他怀里的小女孩,闭着眼,手腕上戴着一只褪色的红绳,绳结打得歪歪扭扭,像小孩自己绑的。
吴佩云心头一震。
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手腕内侧——那里也有个旧疤,形状和红绳压痕一模一样。小时候孤儿院的人说,她是被人遗弃时就带着的。
“所以……我不是什么容器。”她低声说,“我是备份?还是……补丁?”
影像继续推进。
科学家们最终投票否决了实验提案。灯光暗下去,实验室空了,只剩那个男人独自守在冷冻舱前。他翻出一份偷录的数据图,对照着调配药剂,手抖得厉害。
“姐姐,这次我来改写命运。”他喃喃着,把针头扎进舱内少女的手背。
电子屏亮起日期——**3028年4月7日,23:59**。
吴佩云浑身一僵。
那是她最后一次在地球醒来的时间。那天晚上,她发高烧晕倒在垃圾堆旁,再睁眼,已经在边陲星球的荒地上,手里紧紧攥着这只玉镯。
“不是穿越。”她声音发干,“是投放。他们把我送过来,填这个坑。”
谢昭站在她身后,数据流在他戒指上飞速滚动:“当年的能量波动记录显示,实验体注入后生命信号中断,但同一秒,宇宙深处检测到一次微型空间跃迁……就是你降临的那一瞬。”
“所以她才是钥匙。”陆承的声音从雾外传来,低沉却清晰,“不是开启空间的人,是让闭环成立的那个点。”
吴佩云没说话,她看着画面里的男人拔出针管,抱着冷冻舱痛哭。下一秒,警报响起,追兵到了。他疯了似的输入一串代码,按下自毁键,然后把一张照片塞进舱底夹层——是个全家福,夫妻俩中间站着个小男孩,笑得灿烂。
照片背面写着:
**“致三百年后的妹妹:对不起,我们没能救她。但如果你看到这段影像,请替我抱抱她。她不该一个人醒。”**
字迹潦草,墨水被泪水晕开。
吴佩云的眼眶一下子热了。
她不是被选中的工具,也不是谁的替代品。她是三百年前一场失败实验里,唯一被留下来的心跳。是那个父亲明知违法也要偷偷启动程序,只为给女儿一次重生机会的执念结晶。
“你们以为我在抢?”她忽然笑了,眼泪却往下掉,“可我根本没偷走任何人。我只是……终于回家了。”
话音落,紫雾微微收缩,光球退回深处,像是完成了某种确认。
谢昭摘下戒指,放在控制台上,动作轻得像放下一块易碎的玻璃:“我家族一直宣称是‘拯救人类的科学家’,可真相是……我们拒绝了最后一个希望。而郑旭的祖先,才是拼尽一切想留住火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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