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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佩云刚从空间里退出来，脚底还踩着现实世界的金属板，人就晃了一下。她扶住墙，手心全是汗，玉镯贴着皮肤发烫，像块刚出炉的烙铁。
谢昭一把将她拽到角落，自己挡在前面。他没说话，但肩膀绷得死紧，眼神盯着走廊尽头那扇半开的门。
下一秒，琴声来了。
不是从哪台设备里放出来的，也不是谁在现场弹——它像是直接长进了空气里，顺着金属管壁、地板接缝、通风口，一点点爬进来。《致爱丽丝》的前奏，轻飘飘地响起来，一个音符都没错。
可这曲子听着让人头皮发麻。
两名护卫原本守在后方，瞬间眼神一空，膝盖一软，扑通两声倒地，连抽搐都没有，就跟睡过去一样。
吴佩云想抬手，却发现手指发僵，脑子也开始糊。她张嘴想喊，声音却卡在喉咙里。
谢昭猛地咬破左手食指，血珠冒出来的一瞬，他已经在检测仪屏幕上划出一道红线。指尖飞快移动，把声波频谱和昨日记录的生命波动数据叠在一起。
“98.7%。”他盯着结果，声音压得极低，“这不是巧合。”
他扯下外套撕成条，塞进耳朵。没用。震动从颅骨传进来，像有人拿小锤子一下下敲她的神经。
琴声还在继续，温柔得不像话，可每一声都像在往她脑子里钉钉子。
谢昭忽然反手把检测仪的探针插进自己手臂静脉。
“呃！”他闷哼一声，额头青筋跳起，但眼神立刻清明了。
血顺着他的手腕流下来，在仪器边缘凝成一道暗红弧线。他顾不上擦，调出灵泉样本的能量图谱，开始比对。屏幕上的波形慢慢重合，一段隐藏编码浮了出来——
【基因序列激活指令｜目标编号001-147｜执行模式：唤醒】
他冷笑一声：“原来不是模仿……是召唤。”
吴佩云靠在墙边，牙关打颤。她能感觉到玉镯在震，不是警告，是警觉，像一只猫竖起了尾巴。
谢昭回头看她一眼，伸手把她往墙角又推了推：“别动。”
他自己往前走了两步，站到通道中央，把检测仪举高。屏幕上的数据疯狂滚动，他一边看一边低声念：“声源方向……地下三层偏东，距离约四百米，频率锁定在420赫兹，与她的静息脑波共振窗口完全重合。”
他话音刚落，头顶的灯忽闪了一下。
紧接着，地面抖了。
不是地震那种上下颠，而是像什么东西从底下撑开了壳。合金地板发出刺耳的撕裂声，裂缝像蛛网一样炸开，一块块翘起来，边缘卷曲变形。
“不好！”谢昭猛地扑回来，一把将吴佩云搂进怀里，同时战术腰带“咔”地弹出锚钩。
钩子射出去，撞上墙壁，可还没挂稳，整片地板塌了。
两人跟着碎石和断裂的管线一起往下掉。
风在耳边呼啸，吴佩云下意识抱紧手镯，闭上眼。
砰！
背部重重砸在地上，疼得她差点背过气。谢昭压在她身上，替她扛了大部分冲击力。他喘了口气，迅速翻身站起，顺手把她拉起来。
烟尘弥漫，应急灯一盏盏亮起，惨白的光扫过四周。
他们站在一座巨大的穹顶基地里。
眼前是一排排垂直立着的克隆舱，密密麻麻，一直延伸到视线尽头。每个舱体都泛着淡蓝的液体光泽，里面漂浮着一个人——
全都是她。
从婴儿、孩童、少女，到成年后的模样，每一个阶段的吴佩云都被封在玻璃后面，安静地悬浮着。胸口微微起伏，像是活着，又像是被定格在某个时间点。
舱体编号清晰可见：001、002、003……一直到147。
和林小满之前缴获的那个玩偶背后的序列号，一模一样。
谢昭盯着最中间那个编号“001”的舱体，脚步没动，但手已经把检测仪攥出了印子。
“这不是实验室。”他声音冷得像冰，“是坟墓，也是摇篮。”
吴佩云站在他身后，手紧紧扣着手镯。她能感觉到空间里的灵泉在轻微震颤，不是害怕，是戒备，像一条蛇盘在洞口，随时准备出击。
她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掌心，刚才摔下来时蹭破了皮，血还没干。
谢昭忽然弯腰，从地上捡起一块碎片，是断裂的舱体铭牌。他用指尖抹去灰尘，看清上面刻的小字：
＞ “容器计划·第一代原型”
他冷笑：“他还真敢写。”
吴佩云没说话，但她往前走了一步，站到了谢昭旁边。
琴声又响起来了。
这次是从基地深处传来的，依旧还是《致爱丽丝》，但节奏变了，慢了一拍，像是故意拖着听的人走。
谢昭立刻把检测仪调到声纹分析模式。屏幕一闪，波形图跳出来——
“不对。”他皱眉，“这不是录音。”
“是实时播放。”
吴佩云抬头，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那边有一架黑色钢琴，摆在高台之上，没人弹，琴盖却是开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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