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传来第一声爆炸的闷响,吴佩云的脚步没停,反手把裤兜里的种子管往里按了按。那玩意儿还在发烫,像是揣了颗活心跳进她口袋。
主控室门刚滑开,警报就炸了。
红光扫过控制台,屏幕弹出三行字:能源核心辐射泄露,倒计时2小时57分,建议全员撤离。
“谁给的指令?”她一把推开值班员,手指在面板上划出残影。系统日志清清楚楚——远程授权,生物密钥匹配郑旭虹膜数据。
她冷笑:“还挺会走流程。”
手腕一转,玉镯微亮,意识沉入空间。灵泉池边,那株星形嫩芽正轻轻晃动,根须连着土壤网络,像一张铺满星球的神经网。她闭眼感应,东南区、西北实验楼、陆承别墅方向……三处能量波动和种子共振频率一致。
“不是真关人。”她睁眼,“是量子同步囚禁,搞虚拟投影吓唬人呢。”
通讯器滴滴响,林小满的声音夹着杂音冲进来:“姐!集市有人卖‘倒计时炸弹’,外壳刻着‘斯特拉迪瓦里’钢琴标!”
吴佩云瞳孔一缩。
那牌子,是第112章音乐治疗室那架破钢琴的型号。郑旭用来抽记忆的设备,根本不是炸弹,是心理操控装置。
“别碰!”她吼回去,“摔了它,用老式信号塔发加密坐标。”
“明白!”那边咔嚓一声,通讯断了。
她转身调出全域监控,画面切到集市角落。一个穿灰袍的贩子正把最后一个“炸弹”塞进飞船货舱,舱门关闭前,她看清了编号——D-7-03,黑市老据点常用航线。
手指敲下记录键,顺手把这条线拖进种植系统后台。下一秒,千里外南瓜田的根系自动标记该飞船轨迹,土壤微生物群开始反向追踪燃料残留。
她刚松口气,头顶苍穹猛地一暗。
全息影像炸开,郑旭的脸又占满了天幕,这次背景换了,不再是虚空能量舱,而是农业星地表全景图,红圈一个个冒出来,标着“辐射扩散预测路径”。
“各位。”他声音平稳得瘆人,“你们崇拜的种菜主播,其实是个基因容器。她的空间能生成生命模板,而她自己,不过是三百年前失败实验的残次品。”
弹幕瞬间炸锅。
吴佩云嗤笑一声,直接切进直播频道,镜头对准自己:“听见没?说我是个罐子。”
她从兜里掏出那颗发光南瓜,举到镜头前:“你们天天吃的奶油南瓜浓汤,是我亲手种的。这瓜,会发光,种子长得像DNA,还能修基因断裂。”
说着,她当众掰开南瓜,金纹顺着裂口蔓延,种子螺旋排列,清晰得跟教科书一样。
“谢昭早测过了。”她把数据包甩上公共屏,“这玩意儿能补X染色体端粒缺口,治能量衰退症。但我种它,不是为了造神,是为了让吃不上饭的孩子多吃口软乎的。”
人群安静了一瞬。
她接着说:“现在有人说我危险,要交出空间?行啊。”
她抬手,玉镯一震。
灵泉支流全开,地下水脉轰然涌向地表土壤。整颗农业星的作物同时响应——藤蔓缠住失控的无人机,根系扎进裂缝吸收辐射粒子,连最边远的土豆田都泛起淡淡金光。
控制台警报声变了调,倒计时卡在2小时48分,再没往下走。
“看见没?”她对着天空喊,“我的地,我说了算。你说泄露?我给你稳住。”
郑旭影像抖了一下。
“你破坏程序!”他声音终于裂了缝。
“程序是你写的。”她冷笑,“命,是我的。”
话音未落,门口一阵骚动。
几个穿防护服的技术员冲进来,领头的指着她吼:“种植系统正在加速辐射扩散!快关掉!”
吴佩云扫了一眼监测图,笑了:“你们收到的报告,是假的吧?”
她调出真实数据流:“土壤吸附率91.3%,辐射值下降趋势明显。你们被忽悠了,以为我在害人,其实我在救场。”
没人动。
她叹了口气,手腕轻转,灵泉雾化喷进通风口。细密水汽弥漫开来,带着点黄瓜味的清爽。几秒钟后,那群人肩膀慢慢松了。
“我不是控制你们。”她说,“我只是让你们冷静点看清楚——谁在救人,谁在玩末日剧本杀。”
通讯器又响,林小满气喘吁吁:“姐!我把玩偶窃取器的数据反向灌进黑市服务器了!现在所有买了‘倒计时炸弹’的人,手机都在循环播放一段录音——”
“放出来。”吴佩云说。
音响滋啦一声,传出郑旭嘶吼的声音:“艾米丽必须复活!只要完美生命体诞生,她就能回来!你们都得给我让路!”
全场静默。
弹幕从“害怕”变成“疯了吧”,再到“原来他才是那个走不出过去的人”。
舆论风向,一夜反转。
吴佩云关掉录音,深吸一口气,走到主控台最深处。抽屉拉开,里面没有武器,没有密钥,只有一张泛黄的星图。
边缘有烧焦痕迹,坐标点连成一条线,终点写着:地球旧历2023年,昭明前体生物研究所——废弃医院地下室。
她指尖抚过那个点。
外面警报还在响,倒计时数字跳到2小时41分,可已经没人慌了。
控制室门缓缓合上,她站在高台,背影笔直。
远处,一架无人飞船悄然脱离港口,航向未登记。
她转身走进内室,星图摊在桌上,拿起笔,在“废弃医院”四个字底下重重画了一道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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