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承袖扣的红光还在闪,像颗不安分的心脏在跳。吴佩云盯着那点光,指尖无意识地蹭了蹭手腕上的玉镯——它温的,不再震,也不再烫。
她没说话,只是轻轻抬手,把草帽摘了下来。
林小满“哇”了一声,自拍杆怼得更近:“家人们!种菜姬卸防了!这是要动真格的啊!”
沈临站在左后方,手里捏着个旧款戒盒,白大褂袖口沾了点香槟渍,眼镜链垂着,没开检测仪。“十分钟倒计时。”他语气还是冲,“再拖下去,警报又要响。”
谢昭已经在调星图了。生态舱穹顶裂了道缝,投影歪得像被谁踹了一脚。他手指划过终端,三百年前地球夜空的数据流刷出来,北极星坐标一帧帧校准,终于稳住。
“好了。”他说,声音不大,但够清晰,“可以开始了。”
吴佩云深吸一口气,脚底下有点虚。不是怕,是……太实了。这种被人围在中间、所有目光都落过来的感觉,她上一次经历,还是在地球垃圾场被人围观捡到一块能换币的电池。
陆承没看她,也没说话。但他抬起右手,按在自己胸口能源核心的位置,轻轻一旋。蓝光缓缓漾出,像一层薄雾,顺着地面爬上来,轻轻裹住她的手腕。
玉镯微微一颤,随即回暖。
她低头看了眼,笑了:“你这财阀,连心跳都能调频?”
“只能为你。”他说。
林小满嗷一嗓子:“直播弹幕炸了!‘财阀老公太会了’‘我也想被蓝光照’‘求链接,我要买同款心脏’!”
沈临翻白眼:“闭麦。”
“不闭!”林小满举杆转圈,“现在是农业星时间20:00整,全星际见证——我们种地主播吴佩云,正式嫁给她的一亩三分地,以及三位不肯放手的守护者!”
镜头扫过四人:陆承站她身侧,黑色西装一丝不苟;沈临立于左后,戒盒在手;谢昭右后掌星图,银灰外套袖口那道绣线在光下泛着微亮;吴佩云站在中央,麻花辫垂肩,额头那道穿越留下的淡痕,正悄悄泛起金光。
她从裤兜掏出搪瓷杯,底儿还剩一口灵泉水。
“该走流程了。”她说。
她蘸了点水,在陆承戒指内圈轻轻一点,低语:“愿你所护之地,皆有生机。”
水迹渗进金属,瞬间化作一圈细密绿芽纹路,像是藤蔓自己长出来的。
她转身,看向另外两人。
“你们也是我的家人。”她说得直白,“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半夜溜我空间偷喝泉水的事。”
沈临嘴角抽了抽,没反驳。他抽出军用匕首,在掌心划一道,血珠滚落,滴在另一枚备用戒环上:“疼的时候,记得骂我。”
谢昭沉默片刻,摘下左手无名指的检测戒,轻轻嵌入主戒托:“我的数据,从此只为记录你的温度。”
三枚戒指悬空浮起,在星图中央缓缓旋转。金光流转,孕育值监测仪“滴”一声爆表,数值突破临界点。
全舱植物同步开花。
辣椒苗炸出一朵小白花,南瓜藤卷着叶子抖了抖,连角落里那盆蔫了三天的小葱都支棱了起来。
林小满激动得双马尾都炸成了烟花:“看到了吗!这是宇宙级种田Buff!这是生命能量共鸣!家人们快截图!这画面值十个币!”
吴佩云看着那枚合体的戒指,忽然觉得鼻子发酸。
她不是没想过幸福。但在地球时,幸福是今天没被抢走食物;在星际初期,幸福是直播间打赏够买下一包种子。可现在,她站在星空下,有人为她调星图、有人为她流血、有人把一生的数据交出来——而她,只是个种地的。
“我……”她张了张嘴,又笑出来,“我就一普通人,种个菜,养个鸡,顺便救救人。你们确定要跟我绑定?”
陆承握住她的手:“你早就在养活这个世界。”
沈临举起搪瓷杯——不知什么时候他偷偷倒了半杯灵泉水,碰了碰她的杯子:“敬财阀,终于合法偷喝灵泉了。”
谢昭推了推眼镜:“数据显示,今日新生儿孕育值平均提升47.6%。”
投影突然一闪,切换成全星际直播画面。无数星球的家庭舱里,人们正模仿她种植地球作物:有人笨拙地撒种子,有人拿喷壶对着番茄苗念咒,还有家长举着婴儿的手摸辣椒叶。
弹幕疯狂滚动:
“为了提升孕育值!”
“我家宝宝第一次笑了!”
“谢谢种菜姬!”
“我也想有个能净化戒指的老婆!”
吴佩云怔住了。
她仰头望向修复后的穹顶。银河倾泻而下,北极星静静悬在头顶,和三百年前地球看到的一模一样。
她忽然想起母亲最后一次抱她时说的话:“云啊,活着就有光。”
原来光一直都在。
她转头,看见陆承眼底的蓝光,沈临藏不住的嘴角弧度,谢昭镜片后那一丝柔软——还有林小满举着快没电的自拍杆,死死咬着嘴唇不让眼泪掉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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