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敲击声越来越急促,越来越混乱,最初的摩斯电码节奏完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绝望的、近乎疯狂的捶打。咚!咚!咚!每一声都像是砸在餐厅内四人的心脏上。
莎夏双手死死捂住耳朵,身体蜷缩成一团,仿佛这样就能将外面的恐怖隔绝。马克紧握着扳手,眼睛充血,盯着那扇被桌子抵住、正在微微震颤的门,呼吸粗重得像拉风箱。赵菲脸色惨白,目光在李振和门之间快速移动,理智与救助同伴的本能激烈交锋。
李振的右臂,那麻木与寒意已经侵占了肩胛,并且开始向胸腔蔓延。一种奇怪的、冰冷的“感知”如同墨汁滴入清水,在他意识的边缘扩散。他并非“听”到或“看”到,而是……“感觉”到门外的东西。那不是一个清晰的形象,而是一种混乱的、充满痛苦和扭曲模仿意图的“存在场”。其中确实夹杂着一丝属于王磊的、熟悉但正在急速消散的生命波动,如同风中之烛。
但这感觉可靠吗?还是他正在异变的大脑产生的幻觉?他自己,正在成为“它们”中的一员,他的感知还能信任吗?
“李博士!”马克忍不住低吼,他受不了这精神折磨了,“我们不能就这么看着!万一真是王磊……”
“万一不是呢?”赵菲的声音尖锐,她指着李振,“你看看他!我们连自己身边的人都无法完全信任!外面的东西,它能模仿摩斯电码,就能模仿更多!”
就在这时,门外的捶打声戛然而止。
死一样的寂静突然降临,比之前的噪音更让人心悸。
几秒钟后,一种新的声音传来。
是王磊的声音。
但那声音扭曲、变形,像是信号不良的收音机,又像是喉咙里塞满了粘稠的液体,断断续续,带着哭腔和一种非人的嘶哑:
“开门……求求你们……开门……它在……在我后面……它……它看着我……学我……开门……李博士……马克……赵姐……莎夏……开门……”
它准确地叫出了他们每一个人的名字,甚至连赵菲不常用的“赵姐”都知道!声音里充满了王磊平时绝不会表现出来的、彻底的卑微和恐惧,模仿得惟妙惟肖,却又因为那底层的扭曲和非人质感,显得格外毛骨悚然。
莎夏猛地抬起头,泪流满面:“是王磊!真的是他!他在求救!我们得救他!”她挣扎着要爬起来去搬开抵门的桌子。
“别动!”李振厉声喝止,他的左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按住不断传来冰冷异样感的右肩,“那不是王磊!至少……不全是!”
他凭借那诡异的“感知”,能“感觉”到门外那个“东西”内部,王磊的生命气息如同被蛛网缠绕的飞虫,正在被一个更大、更冰冷、充满了模仿**的意识快速覆盖、消化。那个模仿的声音,正是这消化过程的副产品,是陷阱的诱饵!
“你怎么知道?!”莎夏尖叫着反驳,濒临崩溃的她已经无法思考,“你只是不想冒险!你怕死!”
李振没有理会她的指责,他的全部精神都集中在那扇门外。他能“感觉”到,那个东西……那个融合了王磊部分残骸和原生质体的存在,正在改变形态。它不再试图模仿完整的人类,而是将身体的一部分……可能是王磊的残肢,或者仅仅是高度模仿的组织,紧紧地、扁平地贴在了门缝上,试图从缝隙中渗入!
一丝极其细微的、半透明的灰色胶质,带着幽蓝的微光,真的从门底部的缝隙中,如同有生命的黏液般,缓缓挤了进来!
“它进来了!”赵菲眼尖,指着那正在蠕动着向室内蔓延的胶质,失声惊呼。
马克怒吼一声,顾不上脚踝的疼痛,抡起扳手就朝着那挤进来的胶质砸去!
“别碰它!”李振想阻止,但晚了。
扳手砸在胶质上,发出沉闷的噗嗤声。胶质被砸得飞溅开几滴,但大部分迅速缠绕上扳手,并且以更快的速度沿着金属手柄向上蔓延,直扑马克的手腕!
马克惊骇欲绝,想要松手,但那胶质已经接触到了他的皮肤,一股远比之前更强烈的冰寒和麻木感瞬间席卷了他的手掌和小臂!
“啊!”马克惨叫一声,感觉自己的手臂正在失去知觉,仿佛那不是自己的肢体。
李振瞳孔收缩,他知道不能再犹豫了。他猛地冲上前,不是去帮马克,而是用还能活动的左手,一把抓起旁边地上一个不知道谁遗留的、装满不明液体的金属水壶,用牙咬开瓶盖,将里面刺鼻的液体——可能是剩余的工业酒精或者某种清洁剂——朝着马克手臂上缠绕的胶质和门缝处还在涌入的更多胶质泼了过去!
然后,他掏出兜里的打火机——在南极,这东西本是严禁使用的,但此刻顾不上了——猛地擦燃,扔了过去!
“轰!”
一道蓝黄色的火焰瞬间窜起!接触到液体的胶质发出一种尖锐的、非人非兽的嘶鸣,剧烈地收缩、卷曲,表面迅速焦黑碳化!缠绕马克手臂的胶质也如同受惊的毒蛇般猛地缩回,留下马克一只几乎完全失去血色、皮肤呈现坏死迹象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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