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穴外的黑暗,比洪荒的夜晚更加深沉。
那是一种近乎实质的、粘稠的黑暗,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和声音。双日沉入地平线后,这个世界似乎失去了所有光源,只剩下岩穴入口处那不足三尺宽的缝隙,隐约透进一丝不知从何而来的、幽绿色的微光,如同鬼火般飘忽不定。
叶天命背靠冰冷的岩壁,盘膝坐在苔藓铺就的简陋垫子上。
她并未立刻开始修炼,而是先仔细检查了全身的伤势。
左肩那道最深的伤口,被暗红色泥土和布带紧紧包裹着,此刻已经感觉不到最初那种钻心的剧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麻木的钝痛,以及从伤口深处传来的、持续不断的、如同无数蚂蚁啃噬般的麻痒感——这是身体开始自我修复的征兆,但伤口中残留的空间能量依旧在阻碍愈合的进程。
她小心地解开布带,借着洞口那缕幽绿色的微光查看。
伤口周围的皮肉依旧呈现出不健康的灰白色,边缘微微翻卷,深可见骨。暗红色的泥土已经干涸结块,与渗出的组织液混合在一起,散发出淡淡的腥甜和**的气味。最麻烦的是伤口深处,隐约能看到一丝丝极其细微的、银灰色的能量丝线,如同活物般缓缓蠕动,不断撕裂着新生的肉芽。
“空间能量残留……”
叶天命眉头微蹙。这种级别的能量侵蚀,单靠身体的自愈能力很难清除,必须动用寂灭之力。
但此刻她体内的寂灭之力所剩无几,且需要优先修复更致命的内腑伤势和肋骨骨折。
权衡片刻,她决定暂时维持现状——用布带重新包扎伤口,保持清洁,阻止进一步感染。空间能量的侵蚀虽然麻烦,但短时间内不会致命,可以等实力恢复一些后再集中处理。
接下来是右肋下的骨折。
她用左手小心地按压肋骨断裂处——剧痛让她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额头上瞬间渗出冷汗。骨头应该没有错位太严重,但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清晰的骨茬摩擦感,这提醒她必须尽快固定,否则断裂的骨茬可能刺伤内脏。
她环视岩穴内部。
这个天然形成的洞穴不大,四壁是粗糙的暗红色岩石,地面相对平整。角落里散落着一些风化严重的碎石和不知名动物的细小骸骨——看起来像是某种啮齿类遗种的,已经彻底钙化。
叶天命艰难地挪动身体,收集了几块相对平整、边缘锋利的石片。又用剑从苔藓垫子下割下几根相对坚韧的藤蔓。
固定肋骨的过程异常痛苦。
她必须用左手将断裂的肋骨尽量推回原位——这个动作几乎让她疼晕过去,眼前阵阵发黑,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下唇被咬破,鲜血顺着嘴角流下。
然后用石片作为夹板,贴在肋骨两侧,再用藤蔓一圈圈缠绕,死死固定住。缠绕时她不得不用力勒紧,每一次收紧藤蔓都像是在对自己用刑。
当固定完成时,她浑身已经被冷汗浸透,如同从水里捞出来一样,虚脱地靠在岩壁上,剧烈喘息了足足半刻钟才缓过气来。
但效果是明显的——固定后的肋骨,呼吸时的疼痛和骨茬摩擦感明显减轻,这让她终于能够稍微顺畅地呼吸。
接下来是其他伤口:左臂和右腿的腐蚀伤,背上、腿上被空间乱流撕裂的伤口,以及今日新添的几处狼爪狼牙留下的伤痕。
腐蚀伤的伤口呈现焦黑色,边缘组织坏死,散发出刺鼻的气味。叶天命用剑尖小心地刮去坏死的皮肉——动作必须精准,既要去除腐肉,又不能伤及健康的组织。每刮一下,都伴随着神经末梢传来的尖锐疼痛,她的手臂肌肉控制不住地颤抖,但她眼神始终冷静,手稳得可怕。
刮净腐肉后,伤口露出鲜红的肌肉组织,血液重新开始渗出。她从破旧的灰色衣裙上撕下相对干净的布条,蘸着白天收集、储存在蚌壳中的过滤溪水,仔细清洗伤口,然后重新包扎。
至于其他撕裂伤和抓咬伤,处理起来相对简单——清洗、止血、包扎。
整个过程持续了近一个时辰。
当所有伤口处理完毕时,幽绿色的微光似乎更亮了一些,岩穴外的黑暗也略微褪去,隐约能听到远处传来低沉而悠长的兽吼,如同某种庞然大物在宣告领地。
叶天命靠在岩壁上,闭目休息了片刻。
身体的疼痛依旧清晰,但至少不再像之前那样混乱无序、无处不痛。现在每一处伤口的痛感都是明确的、可控的,这让她能够更精确地分配注意力,安排后续的恢复计划。
接下来,是补充能量。
她从身旁拿起那块遗种狼肉——约莫三斤重,肉质暗红,纹理粗糙如同老树根,表面覆盖着一层薄薄的、透明的筋膜,散发着浓烈的腥臊味,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混乱的能量波动。
直接生吃这种被混乱能量污染的血肉,风险很大。但此刻她没有其他选择。
叶天命用小溪边捡来的锋利石片,将狼肉切成拇指大小的薄片。每一片都尽可能切得薄而均匀,这样既能减少咀嚼时的负担,也能让身体更易消化吸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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