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自习的铃声刚落,整栋教学楼的灯突然灭了。轩子苏摸黑收拾书包时,走廊里传来拖沓的脚步声,像有人穿着湿透的鞋在走路,黏腻的“啪嗒”声从三楼一直挪到他们班门口。
同桌小林吓得往轩子苏这边缩,“你听……那声音好像在数门牌号。”
他们班在走廊尽头,门牌是307。脚步声在306门口停了停,接着是指甲刮擦木门的锐响,“吱呀——”那扇旧木门像是被什么东西从外面慢慢推开,随后又“砰”地关上。
“三零六……”一个含混的女声贴着门缝飘进来,像泡在水里发涨的棉絮,“还差一个……”
脚步声又动了,这次直接停在307门口。轩子苏和小林屏住呼吸,盯着门缝里渗进来的、带着铁锈味的暗红色液体,那液体在地板上蜿蜒,慢慢聚成一只手的形状,五指蜷缩着,似乎想抓住什么。
“三零七……”女声更近了,门板开始微微震动,“找到你了……”
突然,后窗传来“咚”的一声闷响,像是有重物砸在外面的花坛里。轩子苏壮着胆子摸过去,借着月光往下看——花坛里的月季花被压得稀烂,泥土里埋着半只湿透的校服袖子,上面绣着的名字牌歪歪扭扭,是上周失踪的女生的名字。
而此时,门把手正缓缓往下转动,门缝里的液体已经漫到了轩子苏的鞋边,那股铁锈味里,混进了淡淡的消毒水味,和学校医务室里福尔马林的味道一模一样。
门把手转了半圈,突然卡住了。门外的“啪嗒”声停了,那女声像是贴在门板上叹气,潮湿的气息透过门缝渗进来,带着一股腐烂的水草味。
“锁着啊……”她慢悠悠地说,指甲刮擦门板的声音又响起来,这次更急,像有人在用钝刀割木头,“为什么要锁呢?上周……她可没锁门啊。”
小林突然抓住轩子苏的胳膊,指甲几乎嵌进肉里。轩子苏顺着她抖得厉害的目光看去——后窗的玻璃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张脸。
那是张浮肿发白的脸,眼睛半睁着,瞳孔浑浊得像泡了很久的茶叶,湿漉漉的头发贴在额头上,水珠顺着发梢往下滴,在玻璃上晕开一小片水渍。她的嘴角咧着,像是在笑,可那笑容却让轩子苏想起生物课上泡在福尔马林里的标本。
是上周失踪的那个女生。
“她从外面……”小林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可话没说完,后窗“哐当”一声被撞开,一股冰冷的湿气涌进来,带着浓烈的消毒水味。轩子苏猛地回头,窗外空荡荡的,只有被风吹得摇晃的月季花枝,刚才那张脸消失得无影无踪。
可门板上的刮擦声突然停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声极轻的、像是贴在轩子苏耳边的呼吸声。
“你看,”那个含混的女声就在他身后,“她进来了呀。”
轩子苏僵硬地转头,看见小林正仰着头,双眼翻白,嘴角挂着和窗外那个女生一模一样的笑容。她的脖子上,不知何时多了一道暗红色的勒痕,像被什么湿冷的东西缠过。而她的手,正缓缓抬起,指甲缝里还沾着湿润的泥土,直直地指向轩子苏——
“现在,轮到你了。”
轩子苏猛地往后退,后背撞在堆满杂物的墙角,粉笔灰簌簌往下掉。小林的手还在往前伸,那道勒痕在她脖子上慢慢变深,像有根无形的绳子在收紧,她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眼睛却死死盯着轩子苏,笑容里渗出血丝。
门板突然“吱呀”一声自己开了条缝,外面的暗红色液体顺着门槛往里漫,在地上聚成蜿蜒的小溪。轩子苏看见门缝里挤进来半张脸,浮肿的皮肤泡得发白发胀,正是那个失踪的女生,她的另一只眼睛不知去了哪里,黑洞洞的眼眶里淌着浑浊的液体,混在地上的红水里。
“跑不掉的。”她的声音像是从水底冒出来,带着气泡破裂的“咕嘟”声,“三楼的灯,就是我拉的闸。”
轩子苏这才注意到,整栋楼只有他们307还透着点月光,其他教室都是死一般的黑。那些黑暗里,似乎有无数双眼睛在眨动,走廊尽头传来此起彼伏的“啪嗒”声,像是有更多湿透的脚步在往这边赶。
小林突然朝轩子苏扑过来,指甲尖利得像兽爪。他侧身躲开,小林一头撞在黑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可她像感觉不到疼,慢慢转过身,脸上的笑容更诡异了,嘴里反复念叨着:“医务室的福尔马林,快不够了呀……”
轩子苏想起上周那个女生失踪前,曾偷偷告诉他,她在医务室的柜子里看到过一个锁着的铁箱,里面好像泡着什么东西,还听到过箱子里传来抓挠声。当时他只当她是熬夜复习产生了幻觉。
地上的红水漫到了脚踝,冰冷黏腻,像无数只小虫在爬。门缝里的脸越来越多,都是些模糊不清的轮廓,有的缺了耳朵,有的少了半张脸,湿漉漉的头发垂下来,遮住眼睛,却能看到嘴角咧开的弧度。
“还差一个……”所有声音突然重合在一起,像无数根针扎进耳朵,“凑齐七个,就能打开地下室的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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