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忏悔之门后,即是审判之庭。”
“——L”
猩红的字迹在惨白的手电光束下,如同未干的血。
那扇厚重的金属闸门沉默矗立,锈迹斑斑的表面布满岁月和潮湿的痕迹,中央那个奇特的锁孔,像一只沉睡的、等待被唤醒的独眼。
林风握紧了手中的青铜钥匙,身后是阿锋压抑的喘息和黑龙沉重的呼吸,以及管道深处隐约回荡的、不知来自何方的滴水声。
连续爆炸带来的死亡威胁暂时退却,但另一种更为诡异、更为精密的恐怖感,正随着这扇门和门上的字迹,悄然弥漫。
“这他妈是什么鬼地方?教堂售票处吗?还‘忏悔’、‘审判’?”阿锋的声音带着烦躁和不解,他用手里的枪管不耐烦地敲了敲旁边的管壁,发出空洞的回响。
“那个‘L’是个戏剧学院毕业的疯子吧?”
“不管是疯子还是天才,他显然希望找到这里的人看到这个。”长林虚弱地靠着管壁,目光扫过那行字,“‘忏悔之门’……进去需要忏悔?还是说,只有‘忏悔’才能通过?‘审判之庭’……门后是审判的地方?是他审判别人,还是……”
“管他什么审判!钥匙不是拿到了吗?开门看看不就知道了!”阿锋催促道,但眼里充满着警惕。这地方处处透着诡异,由不得他不小心。
林风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不安和肋下伤口隐隐传来的刺痛。他走上前,将青铜钥匙缓缓插入锁孔。
“咔哒。”
钥匙与锁孔严丝合缝。他轻轻转动。
预想中的沉重机括声没有响起,只有一声极其轻微、仿佛内部精密齿轮咬合的“嗒”声。
随即,厚重的金属闸门微微一震,然后悄无声息地向内滑开一道缝隙,一股陈旧甜香的气流涌了出来。
门后并非预想中的另一个黑暗管道、秘密房间,或者堆积如山的炸药。
手电光束照进去的瞬间,所有人都愣住了。
那是一个……房间。
一个被精心布置过的、大约二十平米见方的地下密室。
密室的墙壁和天花板似乎经过特别加固和防水处理,相对干燥。
最令人惊愕的是房间中央的景象——
那是一个极为精致、栩栩如生的小型游乐园模型。
模型大约占据房间一半面积,比例协调,细节惊人。
有旋转木马,漆色斑驳但依旧能看出昔日的华丽;
有碰碰车场,小车排列整齐;
有鬼屋,门口挂着破败的布帘;有高高的滑梯和沙坑……而最中央,矗立着一座虽然迷你但结构完整的摩天轮。
摩天轮的每一个座舱都清晰可辨,甚至能看见里面微缩的座椅。
整个模型笼罩在一层柔和的、不知从何处发出的淡黄色灯光下,像是永远停驻在某个黄昏时分。灯光照亮了模型上细细的灰尘,也照亮了那架摩天轮最高处的一个座舱。
那个座舱里,坐着两个小人模型。
一男一女。
男孩模型穿着干净但款式陈旧的衣服,坐得笔直,表情被塑造得有些严肃,目光平视前方。
女孩模型穿着一条洗得发白的小裙子,扎着两个羊角辫,微微侧头看着男孩,脸上带着模糊但依稀可辨的微笑。
两个小人制作得不算极度精巧,但神态捕捉得极其传神,带着一种童真而凝固的哀伤。
模型的基座一角,贴着一个泛黄的标签,上面用娟秀的字迹写着:
“晨曦之家,唯一的午后。”
“晨曦之家……”林风低声念出这个名字,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攥紧了。
他想起了那张泛黄的老照片,照片背面同样写着“晨曦之家”。
这里,是那个“L”按照记忆复原的?
巨大的反差和其中蕴含的悲剧意味,让密室里一时寂静无声。连最暴躁的阿锋也瞪大了眼睛,看着那精巧又诡异的模型,半天没说出话来。
“这……这是……”鲁鲁张了张嘴,作为机械师,他更能看出这模型的制作精良和其中投入的心血,“这得花多少时间……”
“不止是时间。”97号警惕地观察着房间四周,除了这个模型,房间角落里还散落着一些工具、木料边角料、颜料罐,以及一个老旧的工作台。工作台上除了工具,还放着一个铁皮盒子。
“这是……执念。”
24号已经溜达到了工作台边,拿起那个铁皮盒子晃了晃,里面传来东西碰撞的轻响。
“雅子说,盒子里有东西,不是炸弹。”他顺手就要打开。
“小心!”林风和97号同时出声。
24号耸耸肩,但还是退后一步,用那根生锈铁管小心翼翼地挑开了盒盖。
没有机关,没有危险。
盒子里只有几样东西:一叠用丝带捆好的、边缘磨损的信纸;几支用秃了的铅笔;一小罐干涸的颜料;还有……一盒老式卡带,上面手写着“给后来者”。
“卡带?”阿锋凑了过来,拿起那盒卡带看了看,又看了看房间里,“这鬼地方还有能放这玩意儿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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