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画上的墨色葫芦印记,如同一个冰冷的嘲讽,印在陆子谦的眼底。那句“舞台已为您搭好”更像是一封战书,带着猫捉老鼠般的戏谑。对方不仅知道“织网计划”的技术突破,更再次动用了“葫影帮”这个看似已了结的符号。这绝非简单的恐吓,而是一次精心的心理攻势,意在扰乱他的心神,让他疑神疑鬼。
陆子谦没有惊慌,反而异常冷静。他仔细检查了油画本身、画框、包装盒的每一个角落,确认没有窃听器或其他追踪装置。然后,他将油画重新包好,锁进了办公室的保险柜,与父亲的帽徽、母亲的玉佩以及那把黄铜钥匙放在了一起。
做完这一切,他坐回椅子上,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前世上海滩的经历告诉他,面对这种藏在暗处的对手,自乱阵脚是最大的愚蠢。对方希望他恐惧,希望他盲目行动,他偏不。
“影非影,葫非葫。”这句话反复在他脑中回响。是在暗示“葫影帮”背后另有其人?还是指老雷这个“影子”身份存疑?亦或是……指向他自己?他陆子谦,这个重生者,不也是这个时代一个巨大的“影子”吗?
他按下内部通话键:“顺子,来一下。”
顺子很快进来,看到陆子谦凝重的脸色,心里一紧:“谦儿哥,出什么事了?”
“两件事。”陆子谦语气平稳,“第一,集团内部,包括所有关联公司、合作单位,进行一次秘密排查,重点是近期所有非正常渠道送入我办公室,或者试图接近核心管理层的不明物品、信息。发现任何异常,立刻汇报,不动声色。”
“明白!”顺子点头,“第二件呢?”
“第二,”陆子谦目光深邃,“把我们之前准备的,‘织网计划’第一阶段原型纤维的‘简化版’技术资料和部分‘非核心’性能参数,通过……第三方的、与我们关系若即若离的渠道,‘不经意’地泄露出去。目标,就是钟处长提到的那股新出现的、对特种纤维感兴趣的国际资本。”
顺子愣了一下:“谦儿哥,这……这不是把肉送到狼嘴边吗?”
“是诱饵。”陆子谦嘴角勾起一丝冷意,“我们要看看,来的到底是狼,还是披着狼皮的狐狸。也要看看,我们内部,有没有帮着递盘子的手。记住,资料要做得足够真,但又关键处留一手,让他们看得见,摸不着,心痒难耐。”
顺子恍然大悟,这是要引蛇出洞,同时测试内鬼!“高!实在是高!我这就去安排!”
顺子离开后,陆子谦独自思索。送画的人,和寄老雷照片的人,是否是同一势力?是“理事会”残余?是神秘的“夜莺”?还是那个至今未曾露面的“葫影帮”真正幕后?或者……是几方势力不约而同地将目光聚焦到了他和“织网”之上?
他感到自己仿佛站在一个巨大的舞台中央,聚光灯打在身上,而帷幕之后,无数双眼睛正窥视着他,等待着他下一步的动作。
几天后,“织网”简化版技术资料通过一个与清纺有技术合作、但背景复杂的香港贸易公司,“意外”泄露了出去。几乎是同时,钟处长那边也传来了消息,确认那股新国际资本的代表已经抵达香港,正在积极接触各方,打探“织网”的虚实。
也就在这个敏感的时刻,陆子谦接到了周伯通过秘密渠道传回的唯一一条讯息,内容极其简短,如同电报:
【鹏城线断。雷迹指向海外。风紧,慎行。】
讯息虽短,信息量却巨大。周伯在鹏城的调查遇到了阻碍,甚至可能暴露,被迫中断。而老雷的线索,竟然指向了海外!这意味着老雷的“诈死”和后续行踪,牵扯的可能远比想象的更深、更广。是叛逃?还是另有极其特殊的任务?
“风紧,慎行。”周伯的警告言犹在耳。
陆子谦感到事情的复杂程度正在以几何级数攀升。国内的迷雾尚未散尽,海外的阴影又笼罩过来。
这天下午,他按照日程,参加一个由市里组织的、关于推动高新技术产业发展的座谈会。会议在市政府的会议中心举行,参会的除了政府官员,还有清州本地几家有代表性的科技企业负责人。
会议进行到一半,中途休息。陆子谦起身去洗手间,在走廊里,与一个穿着藏蓝色西装、戴着金丝眼镜、气质儒雅的中年男子擦肩而过。那男子似乎无意间掉落了一个皮质名片夹,几张名片散落在地。
“抱歉。”男子歉意地笑了笑,弯腰去捡。
陆子谦也下意识地帮忙拾起一张递还给他。目光扫过名片上的字样:
【亚太创新资本集团 · 特别顾问 · 欧文·李】
亚太创新资本?陆子谦心中一动,这正是钟处长提到的那股新国际资本在国内注册使用的名字!
“谢谢。”欧文·李接过名片,对陆子谦礼貌地点点头,眼神温和,看不出任何异常,随即转身离开,步伐从容。
陆子谦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眉头微蹙。是巧合?还是有意接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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